马知县和秋穗兄妹三脸茫然,马夫人卖足了关子后,这才说:“就是我们县里的赵县丞啊。”
“赵植?”马知县脱口而出。然后捋着下巴胡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马知县倒一时说不上来什么,按理说,二人也算是般配的。但总觉得,这二人可能会互相看不上。
余家娘子是好,可如今家里父兄并没有做官的,又不富裕,怕不能给赵县丞带来什么助力。据他所知,县里有富商乡绅看中了赵县丞,想让他当女婿。
而赵县丞自然也有短板在,他是娶过妻室的,且结发妻子还给他留了个儿子。他如今再娶,娶的是续弦。这余家一看就是疼女儿的人家,怕是宁可不要这个贵婿,也不会委屈女儿去给人家做填房、当后娘。
马知县不看好,但马夫人却一意孤行,觉得这二人郎才女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赵县丞年纪虽大了些,如今似是二十有八了,且也成过亲。但他生得高大儒雅,又才学渊博温文有礼,如今虽是八品的县丞,但我家老爷都四十了,也才混个七品,他日后肯定比我家老爷有出息得多。余仵作,你也是知道的,他这人性子沉静,为人稳重,办事能力强,也很有担当,日后肯定前途无量。”
余丰年听说是赵县丞后,始终蹙着眉,显然心里并没拿定主意。
赵县丞的人品和能力自没得说,发妻是一年多前病逝的,听说赵夫人在世时,夫妇二人感情和睦,他待其十分的好。只是赵县丞再千般好万般好,他也是娶过妻的,自己妹妹秋穗远没到要嫁作旁人填房的地步。
续弦夫人不好当,后娘更不好当。尤其赵县丞那儿子,已有七八岁,早记事了。日后继母继子和睦还好,若不和睦,吃亏的是谁,可想而知。
所以,余丰年心里是不大同意的。
但秋穗却说:“既夫人看得上我,觉得我配做官夫人,见一面也无妨的。只是这位老爷是个官儿,而我只是一介平民,从前还是奴籍,怕人家老爷看不上。”又道,“夫人只管先去同这位赵老爷去说,若他答应,夫人随时定个日子知会我一声就行。若不答应,我也觉得没什么。”
“你可真是个爽利又通透的性子,可比这两个男人爽快多了。瞧他们的样子,一个愁眉不展,一个缄口不言,好似我是个母老虎似的。还是你好。那你既这样说了,我便当你同意先见一面了?”
秋穗仍是笑着,诚心感激道:“我知道夫人是真心喜欢我的,我心里记着夫人的好。”
如此给了准话后,秋穗二人便作了别,先离开了县衙。
回去的路上,余丰年不免还是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同妹妹说了。秋穗听后,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但马夫人也是好心,不好就这样驳了人家脸面。况且,赵大人好歹也是县丞,就算是续弦,说起来也是我高攀了。别的也先不说,相看一番也无妨。至少,马夫人那里是有交代的。”
余丰年见妹妹心中有主见,也就放心了些。
“不过,此事回去还是得先和爹娘通个气儿,至少让他们先知道一下,做好心理准备。”又说,“眼下这两日估计马夫人还顾不上你,但等过了马小姐的及笄宴,怕就得开始张罗你这件事了。”
秋穗歪了歪头,难得的露出了俏皮的一面来,她笑着说:“马小姐及笄宴上,我或许能先一步窥到那赵大人的英姿呢。马夫人说他长得不错,是真的不错的吧?”其实她也看脸的。谁又不喜欢高大俊俏的郎君呢?
余丰年无奈说:“是不错。”
“那比哥哥如何呢?”秋穗追问。
“是要比我好些的。”余丰年谦逊。
“那我估计是配不上了。”秋穗故作遗憾。
“为什么?”余丰年不解望过来。
于是秋穗就说:“在我眼中,哥哥这模样就是极好的了。他若是比哥哥还好,那得是何等天神般的人物?我肯定肖想不上。”
余丰年笑道:“你在侯府老太太和傅提刑身边当差时,也是这样油嘴滑舌吗?”
秋穗没答他的话,反而问:“那比起傅提刑呢?赵县丞比起傅提刑如何?”
余丰年脸上笑意突然收了些,对妹妹和傅提刑的关系,他始终都很警惕。所以但凡妹妹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对傅提刑的在意时,余丰年都会多想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