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穗受宠若惊,心中对这位尊贵无比的贵妃更是深怀感激。虽知道贵妃帮她很大程度上是在帮另一个自己,但此番能听到她说这些,秋穗心里还是很动容的。
傅郎是她的亲兄弟,这世间多的是不认理只认亲的人,而贵妃,却不是这样。
秋穗心中很感动,但嘴上还是会帮自己未婚夫说话,她也说:“傅郎他不是这样的人,我信得过他。”
贵妃很高兴:“他当然不是这样的人。当年我还在家中时,小五常常跟着我,算是我一手带大的吧。”今日傅贵妃心情极好,心情一好,连脸上气色都好起来了。
见女儿今日这么开心,老太太也跟着乐呵起来。一家子人其乐融融的,气氛十分和谐。
没一会儿,便有宫女来禀说卢太医来了。宫女口中的卢太医,便就是之前帮秋穗父亲诊脉抓药的卢墨渊。
余家一家得卢墨渊恩惠,原一直想要当面厚谢的。只是卢墨渊也忙,之后再没去过叶台。此番入宫前秋穗便想着,若能在宫里遇到他的话,就好好恩谢一番。没想到,真这么巧,还真就叫她给碰上了。
秋穗见卢墨渊进来,立刻起了身,然后朝卢墨渊福了下身子,恩谢道:“卢医官对家父的救命之恩,一直还未能当面恩谢呢。今日在娘娘这儿有幸得遇医官,还望医官受我一拜。”说罢,秋穗盈盈就要拜下去。卢墨渊见状,忙也弯腰还礼。
“余娘子实在客气了,在下实在当不得娘子如此大礼。在下身为医者,本就是该治病救人的,那又是傅家五郎找到了我,我是如何都不会推辞的。如今娘子又成了五郎未婚妻,日后就更是一家人,更不必谈谢。”
秋穗道:“大人您厚德,不计较,但我们家是受惠者,合该好好谢一谢您。今日我先在这儿小谢大人,待来日大人得空,定请大人过门一聚,以好还此大恩。”
卢墨渊笑说若有酒喝,那他一定赴宴,又顺势问:“余公近况如何?”
秋穗道:“家父自从按着大人您开的方子抓药吃后,身子是一日比一日好。如今药已经不吃了,但每日一早都会早起晨练,那精神头,足着呢。”爹爹身体日益见好,秋穗发自内心的高兴,所以同卢墨渊说起来时,眼里都在发光。
卢墨渊也很为余家高兴,他点头说:“如此看来,余公体内余毒应该算是清排干净了。待哪日得机会,我定再为余公号一次脉。”
秋穗正有这个意思,闻声忙福身又再恩谢道:“如此,我就先谢过卢医官了。”
卢墨渊笑说不谢,二人寒暄完后,卢墨渊便去贵妃榻边,帮贵妃号脉。
其实很多病都深受心情好坏的影响,这会儿贵妃心情上佳,脉象自然就相对平稳很多。卢墨渊反复切了三四次后,收回手,起身笑着道:“娘娘身子已安,没什么大事了。”
卢家和傅家算世交,卢墨渊也是傅老夫人看着长大的。卢墨渊的品性老人家看在眼中,不免也会跟着操心起他的终身大事来。
卢墨渊有而立之龄了,但至今却还未成亲。不为别的,只为当年定下的未婚妻突然毫无征兆的暴毙身亡,之后他就得了个命硬克妻的名声。其实倒有不少人愿意帮他说亲,也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只是,但凡那些人家开始有说亲的苗头了,家里姑娘必然多多少少会出点小意外。
如此反复得多了,久而久之,大家也似乎就默认了他克妻的命理。之后加上他年纪也越来越大,渐渐的便再没人给他说过媒。
傅老夫人如此睿智明理,又洞悉世事,她未必没看出些什么来。只是孩子心纯至善,又是一心守护,并没做出越矩之事来,她也就没说什么。
但如今既她能看出来,日后未必旁人不能。所以,为了女儿着想,老太太还是想劝卢墨渊定一房妻室的。
他同女儿这辈子注定再无可能,他实在不该如此固执得一直默默候在女儿身边。他该有自己的新生活,该好好的去过自己的日子。
但内中深意,肯定不能挑明了来说,所以,傅老夫人只能说:“那日见到你娘,你娘还朝我大倒苦水呢。说如今家中一切都好,唯一牵挂的,便就是你的终身大事了。你虽说如今年纪稍长了些,可你如此人品才情,又仪表堂堂一表人才的,你若愿意,外头大把貌美端慧的女子愿意等着嫁给你。你的人生还长着呢,你得为日后考虑啊。”
卢墨渊心中明白老太太是在点自己,他也想过,要不就择个妻子成了家室吧。可每每冲动过后,他便很快又再冷静下来。他心中始终放不下,而且深宫里诡谲云涌,贵妃生性单纯,他还是怕日后贵妃同二皇子母子会吃了苦头。若娶了妻室后仍一心牵挂在贵妃身上,岂不是对妻子的辜负?人家女郎无辜,又凭什么受你这样的折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