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是什么禁忌?
公冶话到嘴边,却最终湮灭地喉间了。
明显,暗帝冷漠地撇开眼,就并不打算跟他解释,他又何必自视过高,觉得自己在他眼中会是不一样的?
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他发现他跟她已经形同陌路了。
那日空朦无穷雪,与她决别于靳宫中回到八歧坞的他,想来还是对那日暗中介怀,一回去便派人暗中监视着靳宫的消息。
听闻她于国院阐福寺重新登基,正式得到皇陵宗氏正统的认可后,却一改之前营造的大好前景,反而大肆公然打压朝中一派反皇势力,甚至连后宫的那些羁押的质子与朝中官员们的子嗣,她都一并“处理”了。
她几乎肃清了整个男色后宫,这虽然于她一个改过自新的好作法,但是她实施的手段极其血腥、残忍,连一些无辜都被殃及,这一幕幕恐怖的行径,足以磨灭了她的这一举措的好印象,只为她那暴君的形象又添了一笔血债罢了。
尤其在听到她竟因为雪无色与另一男宠其妹通奸之事,牵怒其整个丽国将屠城,在那一刻,他感觉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凝固结冰。
她——简直就是在自取灭亡……
原以为她跟传闻是不一样的,至少在他眼中她很特别,他觉得她该是一个有着雄伟抱负,有着无与伦比野心、筹谋却一直隐忍着,像一只养精蓄锐,等待最佳时期用她的能力震撼整个轩辕大陆的帝王。
可是她所绽放出的璀璨光亡仅一瞬即逝,经过时间证明,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偶尔懂点小聪明,实则愚蠢得只顾眼前利益,任性妄为的昏君罢了……
即使“事实”摆在眼前,公冶却无法释怀心中复杂情绪,他不相信他竟判断失误到如此地步,那时,他迫切地想知道,靳长恭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些事情,亦或者是这一则则耳闻能祥的传闻,只是有人的恶意中伤。
当是,他身在一个八歧坞内部“沼泽漩涡”内无法脱身。无奈,只好施了一个障眼法利用单凌芸的关系,让她带领一支商队前去靳国。
当夜,夜阑临站房檐前,他提笔犹豫了一夜,终是写了一封劝戒信。
可是当他将他一夜想出来的所谓“提点……”“切不要……”“注意……”类类密密一纸的内容重新读阅一遍后,他却撕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做这种事情,他与靳长恭相处并不长,亦不是那种能够交底彼此的深交,可是他却为了她,于寒夜陪风雨踟蹰了一夜。
他看着水光潋滟,山色空蒙的碧荷春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后在一张白萱纸上,提笔——重事相商,念君可好?
仅八个字,他却觉得已将心事如述传达了。
之后,单凌芸被拒绝于宫门之外,想尽办法才将公冶的那一封信件送至了靳宫,然后……信件原封不动地归还了。
那时候,单凑芸并不知道,就在她前去靳国的同时,暗帝派人送了一封信件给公冶,那里面密密麻麻地布满的内容让公冶脸色一变。
那上面是一张清单,“靳长恭”将八歧坞所设在靳国的所有商铺都从各地整个连根拔起,并一一做下记录标志,甚至连十三区的事情都不能幸免,他不仅监禁着他八歧坞派去农耕的干事,甚至还将十三区全部采纳的矿产通通冻结不允许流通,更以莫虚有的名义将其重新归其名下。
她——这是想彻底跟他之间决裂!
公冶不懂他为何要这么做,对付他与“靳长恭”有何好处,他为何要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情?
再次意外在流失之地重遇,他诧异一个人的改变,那一刻他竟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靳长恭”了。
乐绝歌此刻四肢抽搐着,他甚至连躺着都能感觉麻得难受的肌肉,看他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靳长恭跨前一步蹲至他跟前,掏出了一颗莹白色的药丸喂进他嘴里。
乐绝歌艰难地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皮疲惫地半垂着,于她手心舌尖一卷便吞了。
靳长恭似诧异地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倒想不到他竟会如此信任她,也不担心她会毒死他。
吞服了靳长恭那一颗药丸,很快乐绝歌便感觉脸颊麻木的肌肉好像能够动弹了,他僵硬地扯了扯嘴皮,看向暗帝,语序很慢地道:“是—你—的—禁—忌—不—要—你—的,我—什—么—也—没—有—做。”
“小子,别太狂妄了!”七怪中最受不得你激的猿,弯着厚壮的臂膀高高跃起,挡阳遮日,双臂抱圈,左右开弓地朝着乐绝歌侧脸冲去。
看样子是打算打掉他的牙齿,让他有口难言!
“赶紧将主子女人的行踪说出来,否则你一定会死得很惨的!”蝎一排黑牙咧开,小眼眯着,整个人看起来似在臭水沟里打捞起来般恶心。
眼看猿的攻击就要招呼到乐绝歌的脸上,惊险一刻之地,攻击终是被人挡了下来,毕竟公冶这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在眼皮子底下护着的人,若都能被人伤了,那他们也不配跟着公冶少主身边侍候了。
靳长恭尽量缩减着自己的存在感,可是听到那句“主子的女人”的话时她真想站出来将蝎的一张臭嘴撕成两半。
谁是他女人了!只有像他那种头脑简单,脚底长脓,脑袋长包,眼睛被屎糊住了,神经错乱的人才会这么认为!
况且他害她还嫌害不够吗?他那一张脸长出来,最大的“功劳”就是给她拉仇恨值的,眼看她周围的人都被他一一地得罪光了,现在她的名声估计比原来更加臭了!简直就跟狗不理差不多了!
看前方再次掀起一番打斗,双方都坚持已见,不肯退让一步,夏帝扫视了暗帝与公冶少主一眼,很是随意地道了一句。
“继续下去,你们也只会变成两败惧伤而已。”
暗帝斜睨了他一眼,苍白赢弱的面容布满了森冷。
“寡人的事情与你何干?”一转眼,他冷颜一收,变成一张无喜无悲的脸,似冷眼旁观着万物,什么都融不进他的眼里,什么也抵达不到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