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时穿戴整齐,接过帷帽戴在头顶,心情极好,还想着去他二姐赫连然附近溜达几圈。
刚走没几步的脚又是一顿,他眉梢一挑,发问:“季景深的眼睛如何了?”
黑衣人如实禀报:“还是看不见。”
“哈哈哈哈——”
赫连时畅怀大笑:“看来他们还是没有找到破解瘴气的方法,如此我可要赶快行动了。”
“大人,那赫连然该如何处置?当真要让她坐上皇位?”
黑衣人眉头紧皱,哪怕千万般压制,语气中还是暴露出一丝不甘。
在他心中,除了这位大人,可没人有资格统领整个碎空。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被一个流落在外,简直可以称作异乡人的少女夺去一切。
也许是他的不满太过浓烈,惹得赫连时不悦的低叱一声:“蠢货。”
黑衣人心神一颤。
“让她顺利登上王位,任何人不准从中作梗,否则杀无赦。”
“是……”
“收起你的心思,她不是你能杀掉的人。”
越是这么说,黑衣人越是不服气。
他不知道大人在计划什么,他只是不甘心自己的国家落在这种人手中。
就算不能杀了她,哪怕是给她挂点彩也好。
正在这般想着时,他忽然觉得腹部一痛,滚烫的鲜血争先恐后的涌出。
不知何时,少年阴森可怖的脸庞近在咫尺,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进他的小腹。
黑衣人不敢动,像是被驯服的狗一声痛哼也没有发出。
“呲”的一声,赫连时凶戾地将匕首拔出,随后往地面嫌弃一扔,冰冷的字音包含最后一次的警告:
“最紧要的关头,可容不得出错。”
“给我长点心,赫连然不是好糊弄的。”
“莫要擅自行动惹她起疑。”
“……”
喉结滚动间,黑衣人吞咽下所有的负面情绪,乖顺的屈膝下跪,颈间宛如套着看不见的锁链。
他虔诚恭敬:“属下谨记。”
一句话令赫连时脸色放晴,少年一拍手,笑逐颜开,轻快的语调像是吃了一整块蜜糖,甜甜的:
“好了,我要出去玩一会儿,记得赶快把菩提引来鬼域。”
“是。”
少年离开,黑衣人这才敢粗重的喘息,他垂眸轻淡的看了眼腹部的伤口,接着也跟着离开。
赫连时站在大殿外负手而立,帷帽垂落的轻纱遮挡住那张秀气的面庞。
头顶血月骇人,枝头又停落一只打盹的渡鸦。
他有些苦恼:“还有谁能陪我喝茶呢?”
都死的差不多了,自己这凄凉的人际网,真正是连一位喝茶的人都找不到。
“哎,小叔要是在就好了。”
最起码还能坐下和他聊几句。
可惜也死了。
他摇了摇头,叹息着走远,分不清是真难过还是在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