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然侧头,目光不善的与墙头的男人对上。
你唤我来就是这目的?看我们自相残杀?
魏景舟眼中带笑,诚然如此。
她躺在地面,表情更显冷清,任由嫉妒跨坐在腰间,虎口张开,双手一点点的钳住细白脖颈。
“你想做什么?”
口吻平静的好像在问今早吃了什么。
在嫉妒眼里则是少年的自己在冷声质问。
做什么?
身下之人便如引颈受戮的天鹅,脆弱致命的雪颈正被自己死死掐在掌心。
空中隐约闪动银白细线,调动他的五指收拢聚力,剥夺少女喉间的氧气。
菩然眯眼,透过虚妄遮人眼的迷雾,瞥见了排列整齐的村民残像,他们正用一种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的狠厉眼神瞪向自己。
她霎时了然,半掀起眼皮望向状态岌岌可危的男人,淡声:“很恨自己?”
恨当时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
现在的你医术当得上一声神医,这场瘟疫如果换做嫉妒而不是季景深,也许结局不会如此惨烈。
遗憾、自责、悔恨,少年时期刻下的心中疤,积攒的所有怨气,都在此时顷刻爆发。
“去死……”
男人头颅低垂,细碎的额发遮住那双温润的丹凤眼,他沉默须臾,失神的呢喃。
“去死……”
菩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制服,可是抬眼间,心弦忽的不轻不重的被拨动了下,散出细小余音。
她看见他在哭。
滚烫的泪珠坠落间顷刻被冬日的寒气冷却,凉意刺骨的滴在菩然的脸颊。
脆弱破碎的表情像由无数片瓷块拼凑的器皿,眼中的悲伤满到快要溢了出来。
他像在同无可匹敌的怪物抗争,双手拼命的想要从少女颈间抽离,却又颤抖着掐的更紧。
“去死……”
“好。”
少女抬手擦去他眼角的泪珠,表情恬静的应下他的无理要求。
嫉妒一怔,他不知道过去的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放弃了抵抗。
随着喉咙被钳制,对方开始蹙眉干咳,咳嗽间,脸侧赤红的宝石耳坠也如孱弱的花枝晃起激烈的弧度。
热烈的红就如枝头露出饱满果粒的石榴,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一个寒日夜里,有人守在自己的床头,昏暗的烛火照亮那人耳垂上的宝石,闪烁出细碎光芒。
【好了,你睡醒了就下来,我困了。】
对方理直气壮的跳上床,闭上眼睛说了句晚安,轻轻浅浅的落在了他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