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看看画,又看看身边探着小脑袋一脸崇拜的小岁安,笑着说了句:“这有何难。”
只见他伸手从长公主的裙字上扯下一颗珍珠,又于长公主错愕之际,直接砸磨成了粉,就着现做的粗糙颜料,在画上添了几笔。
长公主新做的裙子被祸害,正要大发怒火,可再一看那画,动作又顿住。
寥寥几笔,画作便生动活现起来。
一场雷霆怒火,就这样被李耀凭实力化解,不止长公主心满意足,连岁安都大开眼界。
她觉得父亲这手就地取材,画龙点睛,简直太厉害了!
后来,岁安开始学画画,也终于知道,真正好的画作,颜料的提炼其实十分复杂,可是父亲那简单粗暴的临场发挥始终在岁安的脑子里浮现,以至于基本功学的不大踏实,总想着一挥而就成山水,连带着对宝石都喜欢起来,却不是用来佩戴,而是配色。
好在,她还是一步步学了过来,也终于学到了配色。
岁安有很多漂亮的宝石,可她并不浪费,往往一大块石料,用到只剩一点点都要小心包好。
长公主见状,直接给她找来更多的,可她还是舍不得旧的。
这种情怀,大概就像是书法大家的洗墨池,又或是武林高手的断剑。
即便变化残缺,也是因一日日积累苦练才到这一步,是对所有努力的见证。
所以,岁安也没打算用完,每颗宝石她都保留了最后一点。
长公主明白了岁安的心意,找人将那几块用到微末的几块宝石打磨成了小吊坠,穿成了这样一条小链子,以念她的勤学苦练。
之后,岁安又找到很多很多漂亮到可以入画的石料,但这条小链子,她一直小心保留着,更是在母亲离开后,时常拿出来把玩观赏,回忆从前在北山的情景。
她也没想到,在这年的生辰,自己的夫君竟会往上添加新成员。
其实谢原的眼光很符合岁安,她本就更适合份俏明亮的颜色,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更灵动可人,这块海蓝宝石选的恰到好处。
可是,在得知了这条链子的意义后,谢原这一举,就有些莫名其妙。
像是强行挤进去的,意义不搭,颜色更不搭。
岁安当着谢原的面把小宝石挂到了自己的链子上,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下,忽然抬头道:“你不会找了很久吧?”
谢原听出些画外音,挑眉:“是又如何?”
岁安睁大眼睛,单拎起那颗刚刚加入的蓝宝石:“就找到这一个?”
谢原笑了一声,打趣道:“那你想要多少?”
岁安近了一步,抬首与他对视:“多少钱买的?”
谢原满不在乎的“啊”了一声:“十金。”
“多少!?”岁安调子拔高,满眼写着“傻瓜,你被骗了!”
谢原挑眉:“十金啊。”
“就、就这么一小个?”
“你嫌小?”
“当然不是……”
岁安气不打一出来。
宝石的确珍贵不假,但宝石的价值也不止看品相质地,还看成品。
像这种小珠子,通常都是切完大件后的边角料打磨出来的,就算品相上了天,价格也掀不起风浪。
岁安以为谢原被骗了,气得不轻,可转念一想,今日是自己生辰,贺礼又是他用心去准备的,就算要秋后算账,也该是别的时候去找那商人,眼下实在不该破坏气氛。
这么一想,岁安又开始调整情绪,努力的把愤怒收回去。
谢原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憋屈的小样子,没绷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