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被选定的墓地没有埋下温词,他被抢先了。温词度量颇大的决定让小猫先来试睡,等上几年或者十几二十年,她要来入住的时候,小猫就能提前告诉她这块地的体验感如何,周围邻居都是些什么人,好不好相处。
这样想着,身下的土坑就变高了,像是一块肿胀的脓包,温词觉得不好看,拾起撅土的木板用力撇出一块长条形状,手指不知疲倦地在土包前挖出一道浅沟,用蛮力将这块代表墓碑的木板凿进去。
指甲缝全是污垢,火辣辣的疼,柳时序好像抱着她让她停手,她听不清,有点低血糖,最后的力卸了,像条软体动物彻底瘫软在他怀里。
“去林家看看。”温词手臂无力地垂在柳时序颈侧,轻轻一动就能换来一阵痉挛。
“不去。”柳时序偏头蹭了蹭她的手臂,将人向上颠了颠,语气放柔了些,“休息一晚,我们明天再去好吗?”
“林奶奶一个人……我不放心。”
柳时序的语气难以捉摸起来,他过了很久才对背上轻到快要飘走的人说:“温词,我不放心你。”
柳时序很少连名带姓叫温词。
听他这样说,温词的心又酸胀起来,她用脸颊蹭轻轻蹭他的侧颈,难得哄他:“好,我们回家。”
到了家门口,才发现同事和领导看望的水果篮子全部堆在逼仄的房檐下,矗立在草坪的收件箱塞满了每日快报和学生的手写祝福信,因为手机不在,没人能联系得上温词,来到家门口的人只能留下东西打道回府。
“温词?”
温词从未想到回家后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夏小尔,本该在县里打官司的人正蹲在墙角用一双泪汪汪的眼看她。
温词当即就忍不住了,从柳时序身上跳下来,“你怎么来了?等不到我怎么不回去?怎么这么傻呀?”
向来坚强的夏小尔抹了把泪,凶道:“还说我!你看看你!都这样了快进屋休息!”
温词靠在柳时序身旁,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给你!树林捡到的。”夏小尔大步流星跨上台阶,往温词手心塞了块东西,“我走了,很忙的。”
转头又看向柳时序,很强硬地要求:“你要照顾好她!”
“好。”柳时序握紧温词的手点头。
夏小尔风风火火走了,她的身影逐渐被夜色吞没,在一条大路上聚成渺小一点,最后消失不见。
温词低头,发现手掌里躺着她安然无恙的手机。
打开屏幕,弹窗里冒出电量低于百分之一的标志。
温词在电量耗尽的前一秒,从一堆信息里扒出五条由同一个号码发出的匿名短信。
“小词老师,对不起。”
“天冷了,记得添衣。”
“再见。”
“对不起。”
前几条的间隔都在十分钟内,最后一条直接隔了一天。
“不要讨厌我们,我们会不幸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