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不在屋内?
借着月光,顾婉卿从窗户翻入,脚步轻如羽毛落地。
屋内还有一股很浓重的药草味道,桌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还有大半碗汤药,大约只喝了两口变没喝了。
顾婉卿闻了一下,真苦。
再看向床榻那边,隐隐约约好似有一个轮廓,有着呼吸的节奏起起伏伏。
看来白珏是在安静睡觉。
她有点想扇自己,这个时辰来,还鬼鬼祟祟,不就是认定他会在休息嘛。
明明是看望病人,偏要弄得和做贼人一样。
将装着药汤的罐子轻轻放在桌子上后,顾婉卿打算原路返回。
但是床榻那边传来低沉的呼吸声。
白珏是有内功的人,呼吸今日却有些急促,大约也是高烧的缘故。
她撤回上了窗台的脚,缓缓走至床榻边,坐在白珏的身边。
微风吹过,窗户吱呀又敞开了一些。
朦胧的月光隐藏在乌云之中,只有微弱的光亮。
白珏面无表情地正躺着,睡姿规规矩矩,身上也还残留着和那一堆瓶瓶罐罐同样的药草味。
只穿了一件轻薄的白衫,领口大开,被颈项的汗水浸湿了几片。
她伸手摸了摸,还是很热。
顾婉卿微微俯下身,不自觉用视线去靠近白珏的脸。
他好安静,像个蜡像人一样,和她平时见到的白珏感觉不太一样,但又似乎一样。
白珏是清冷神秘的,好像对万事万物不屑一顾,藐视天下,心中却寄存着坚如磐石难以挪动的忠诚。
正因如此,他才会让人望而却步,如地狱恶鬼横行,叱咤风云。
这样的白珏,好像不会倒下。
他虽表面云淡风轻,但是太子遭难,他一定焦灼万分,事情迟迟没有进展,这才着急地生了病。
双肩的责任重担,非常人所能及。
直至今日,顾婉卿也才发现,她才了解了一些这个男人。
而在此之前,她不也是和其他人一样,对他怀有‘偏见’吗?
顾婉卿被心底一个莫名的自责感拉入一个漩涡。
沉思片刻后,她又继续盯着白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