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陈道:“多谢姐夫。”
她早年并不承认沉郃是蓝采薇的夫君,常常以姓呼之,近些年则往往连姓带职务的叫,是以这一声“姐夫”极大地取悦了沉郃。沉郃一直到锦衣卫完全制住了高知远,才收回长枪。
高知远意识到金陈是想报拔指甲的仇,颤声道:“大齐律滥用私刑杖六十,你们就不怕陛下责罚吗?”
金陈笑起来,称得上笑靥如花:“那就试试,陛下会不会责罚我。”
一个锦衣卫从布囊里取出钳子。
“慢着!”高知远思绪飞快,赶在锦衣卫动手要拔之前快速说,“皇后才刚有孕,此时见血就不怕冲撞皇后吗?”
“有道理,”虽然此处离凤驾有些距离,但金陈也不希望这家伙叫起来吓着蓝儿,于是从善如流,“把他嘴堵上。”
锦衣卫撕下来高知远一块衣袖堵住他的嘴,然后用钳子拔除了第一块指甲。
高知远闷声呜咽,冷汗直流。
囚车里其余人均侧头闭目不敢去看。
只有金陈觉得开怀,又让再拔一块。
楚国公终于看不下去,冷冷道:“如此肆意妄为,目无法纪,你以为陛下能容你多久?”
金陈冷笑:“姑奶奶只知道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动手!”
又是一阵呜咽。
她刻意让属下慢慢地拔,等到高知远缓过一次气,以为终于结束之时,再来下一次。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高知远的每一声呜咽仿佛都落在众人心上,每一个人指尖都疼痛起来,仿佛被拔掉指甲的是他们自己。
拔到最后一片指甲,高知远已经脱力,倒在囚车里目光涣散。
金陈把所有囚犯的惊惧收在眼底,终于满意离去。
直到她走远,一旁的人敢去扶起高知远,扯下他口中塞的布。
楚国公这时才把目光凝向沉郃:“镇国公,老夫有一事不明。”
沉郃问:“想知道我为何没去江浙?”
江浙的匪患是真的,且从燕王的谋划来看,局势远比奏章上的严峻,沉郃不去,楚国公想不出还有谁能稳定局面。
“你以为秦王在江浙待了几个月只是巡盐?”沉郃问。言罢低低地笑出了声。
这笑声在囚车内众人听来毛骨悚然。
只见他在马上翻找半天,翻出一把生锈的匕首:“不知蔡老是否听过一种病,名为破伤风。此病以生锈的利器刺破血肉而引发,因为常在新生儿断脐七日后发病,又名七日风。内子曾经嘱咐过我,有机会一定要让蔡家人尝尝滋味。您说我要是用这把匕首扎进令郎身体,几日发病?”
蔡飞紧张起来:“沉将军冷静……我父亲他是胡说的!”
楚国公岿然不动,抬眼与沉郃对峙。
最后沉郃语气凉凉地嘲弄:“众人皆言楚国公爱护子女,看来不过如此。”
他收起匕首,策马远离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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