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爹干咳了两下,尴尬地笑着拍了拍石水凤的肩头:“呵呵,我的女儿真是长大了,连爹爹的话都开始琢磨了。”
石水凤盯着石老爹接着道:“爹,昨日我被人跟踪,后来逃去了风二娘的茶院,在茶院的一个房间里,碰到了平阳长公主。”
石老爹的表情立刻僵住了,连装笑都做不出来。
“你说什么?!水凤?什么公主?”他紧张得双手颤抖着拉住石水凤的双手。
“就是平阳长公主啊,当今圣上最受宠的妹妹,先皇唯一的嫡出公主。”
石老爹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哆嗦起来,“长公主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石水凤也被石老爹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感觉她爹不但脸色不对,连手都凉得要命。
“也没说什么,她说我长得像她们家的人,还说我很像她的一个故人,爹,其实,长公主还收了女儿做她的干女儿。”
“啊?!”
石老爹瞬间瞪大了双眼,眼里纠合着一些复杂的情绪。石水凤觉得那好像是恐惧、抗拒,还有无奈和悲伤。
石老爹倒吸一口凉气,松开石水凤,向后退了几步,刚巧撞到牢房的栏杆上,石老爹的头发出一声闷响。
石水凤担忧地喊了一声“爹”,石老爹低着头,慢慢地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
许久,石老爹才抬起头来,走到石水凤近前,压低嗓音道:“水凤啊,其实,有一件事,若不是你今天问我,本想再过几年告诉你。那就是你的身世。”
石水凤安静地看着石老爹,可心里面却早已惊涛骇浪,虽然自从她的白玉坠子被孙将军、海匪李胡一、平阳长公主接连认出,可她仍保留一丝希望,这坠子就是很一般的东西。
但回头又一想,为什么平阳长公主会认她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平民丫头做义女呢?而且还特地嘱咐她不要把玉坠戴出来。
石水凤的心绪陷入了谜团之中,她只能表面佯装平静地继续听石老爹解释。
“其实这个问题自从你懂事起,就一直让我很纠结,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该什么时候告诉你。太早了,怕你跟我和你娘还有你几个姊妹都变得生分,不知怎么相处。太晚了,又怕你会埋怨我这个当爹的,故意隐瞒你。”
“爹,您到底要说什么?”看着石老爹纠结难受的样子,一头乱麻的石水凤不禁开口催他。
“石塘主,还是让我来跟她说吧!”
唐仵作背着手,走过来。
“干爹!”对唐仵作的突然出现,石水凤感到几丝意外。
石老爹面上似乎放松了几分,但又浮出了一抹疑虑。
唐仵作一脸坦然地走过来问石水凤:“丫头,还记得海匪李胡一招供的案情吗?”
石水凤点点头,“那是李胡一十五年前欠下的血债,水凤当然记得。李胡一带人对蓝水村烧杀抢掠,一百多口人因他而丧命。”
唐仵作认可地点点头:“事实上,当年,李胡一在洗劫蓝水村之前,先在海上袭击了一条莱国商船,当时莱国二王子作为莱国使臣前来大齐贡献国礼,正坐在那条商船上准备回国。二王子本以为很快就能回到自己的国家,却在途中,遭遇了海匪突袭,而当时他们竟卑鄙地用迷烟把护卫都迷晕。”
唐仵作清清嗓子继续说道:“当时只剩下我们几人与那些海匪对抗,可怜船上,尚有一哇哇大哭襁褓中的女婴。那女婴本是二王子与他的一爱姬所生,那位爱姬随同二王子出游,或许是劳累,而突然临盆,这位爱姬在生产时难产死去。伤心欲绝的二王子带女婴归国,当晚遭遇海匪追堵,杀戮,幸而半途中跳上船的两位好汉将二王子的女儿救走。丫头,你就是那个女婴。”
“干爹,您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干爹当年就在那条船上。”
石老爹一脸惊愕,忍不住开口问:“唐仵作,您是?”
唐仵作笑道:“石塘主您那夜与纪塘主一同将这丫头救出,我还从未表达过感谢呢?”
石老爹看着唐仵作,心中仍难掩疑惑,想要问出口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石水凤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忙拉住石老爹:“爹!怎么可能呢?我真的不是您的孩子?那我娘当年生的那个孩子呢?”
石老爹叹气道:“你娘当年生那个孩子时难产,那产婆好不容易把孩子拽出来,那孩子已经没了气息。水凤,在爹眼里,你就是爹的孩子!”
石水凤闷闷地低下头,“可平阳长公主为何会收我为义女,还嘱咐我不要把那白玉坠子示人。这到底为什么?”
石老爹眼光瞥向唐仵作想看他如何回答,唐仵作淡淡一笑:“丫头,你并不知晓,那位平阳长公主与莱国二王子有些交情,所以,她能认出你的身份,对故人之女照顾一二自然是很合情理的事。”
石水凤仍不解:“那为何,我这玉坠不可示人呢?”
唐仵作继续解释道:“因为当今圣上刚登上宝座之时,那大希国就怂恿笠、宛两国设计陷害莱国对大齐有异心,在背后搞小动作,对大齐怀谋不轨。后来虽证明了莱国被冤枉一事,但圣上是个多疑的心性,自那以后对莱国更加防范,对莱国的态度也十分微妙起来。虽时隔十五年之久,若你的莱国身份公布于众,却还是会有些隐忧,搞不好哪天大齐皇帝疑心病又犯了,你可就危险了。”
石老爹讶异地看了唐仵作一眼,张了张嘴,又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