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走出店门,往右一拐,穿过旁边的一条小巷。巴黎的小巷弯弯曲曲的,就像是还没进行旧城改造时候的余州城一样。我脚步坚定,仿佛对这条路轻车熟路。
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东西,我先是掏出一根假胡子,麻利地贴在下巴上,接着又戴上一副眼镜。随后我脱下外套,翻了个面再穿上——原来是一件双面外套,换个颜色就跟换了件新衣服似的。
我两手空空地走过弯弯绕绕的小巷,等我来到一栋房子的后门时,整个人已经焕然一新,谁也认不出我原来的模样。
从后门进去是厨房,我镇定自若地穿过厨房,用法语跟里面的人打招呼。厨房里的人看到我,也没什么惊讶的反应。
穿过厨房来到餐厅,迎面碰见了一个服务员,那人见到我就问起什么情况。
我的法语水平有限,昨晚在赵驰那里突击补习了一番,赵驰把今天必须说的话、可能会说的话都给我过了一遍。还好,服务员说的话我正好听得懂,我说的是:“需要帮助吗?”
就算听不懂也没关系,按照事先的准备,无论对方说什么,我都要回答:“我是Tim,皮德先生约我来看他的收藏。”
服务员回答:“皮德先生现在在服装店,可能他忘记了预约的时间。”
这个回答也在预料之中,因为这位皮德先生在这条街上开了好几家店,这个时间点我应该在我的服装店里。
从服装店回到这家餐厅,大约需要五分钟,我必须在五分钟之内拿到银杯并离开。要是不想和皮德先生正面碰上,那么我只有四分半钟的时间。
“请跟我上楼。”
我跟着这位工作人员上了二楼,然后被领进了会客室。
“请您在这儿稍等,我去联系皮德先生。”
等这位彬彬有礼的工作人员离开后,我立刻站起身来,悄悄离开了会客室,沿着走廊往深处走去。
这里看似管理宽松,其实有着严密的安保措施,走廊里布满了摄像头,确保任何人的行动都在监控之下。
我没有刻意躲避摄像头,因为我已经乔装改扮,而且我只需要四分半钟的时间,之后就可以永远消失在这里,摄像头记录的画面也就成了无用之物……
皮德的收藏室就在走廊的尽头,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后面,只有输入正确的密码才能进入。这个密码每三天更换一次,基本上只有皮德本人知道。
站在密码锁前面,我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六个数字,金属门随即打开了,过程顺利得就像是皮德先生亲口告诉我的密码一样。
尽管是大白天,但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一个小小窗户,透进一点点光线。我知道,那个窗户是碰不得的,一碰就会触动警报。
看得出来,主人对这个银杯情有独钟,这么多的藏品中,只有这个银杯被单独放在一个特制的玻璃罩里,并设有密码保护,输入正确密码,玻璃罩才会自动开启,否则就会触发警报。
看到这个密码屏幕,我吃了一惊,因为这不是赵驰所说的数字密码,而是一种奇特的汉字部首密码。
前一天晚上,赵驰已经把所有的情况都详细告诉了我,包括路线、位置、人员以及安保系统等等,说得像是我以前也来过这里一样。但是,这个密码锁是个意外。
可能是新换的密码锁,而且用的是汉字,对于外国人来说简直像天书一样,但对于我来说,并不是难题。
密码屏比普通的数字屏大,上面有一个由二十个键组成的虚拟键盘,排列成横五竖四的格局。这些键上有的是一个完整的汉字,有的则是汉字的偏旁部首,这些键应该是定期更换的。
从那个店员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分半钟,主人随时可能上楼来,我必须在剩下的两分钟内拿到银杯并离开这栋楼。
我猜想,密码可能是一个成语、一句名言或是俗语,由偏旁组成汉字,再由汉字组成词组或短句……
我略一思索,按照顺序按下这几个键:五、口、宀、丁、爱、与、忄、曾。
八个键组成了五个字:吾宁爱与憎。这是唐代诗人李商隐《北青萝》中的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