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你再摸几下?”
沈彦川看着常夏眼巴巴的表情,果然又伸手揉了两把,“行了,起来,我去盛饭,再磨叽,一会饭菜都凉了。”沈彦川说完,转身出去了。
常夏快手快脚地穿好衣服,走到木桌前一看,一盘肉炒酸菜粉,一盘尖椒炒土豆片,剩下的那盘就是大葱炒鸡蛋了。邻居家自己养的溜达鸡下的蛋,蛋黄特别黄,配上绿色的葱段,看着就很有食欲。
不一会,沈彦川盛饭进来,俩人对坐在桌子两端,沈彦川略有点忐忑地看着常夏举筷子夹了一块鸡蛋,直到常夏咽下去,沈彦川才眨眨眼,问道:“怎么样?呃,难吃么?”
常夏笑了,摇摇头说:“不难吃,特好吃!不过,我都不知道,你还会用土灶做饭。”
沈彦川挠挠头说:“我家过去一直住小房,后来动迁才住上楼房,我烧过土灶和煤炉,不过好久没弄了,刚才邻居爷爷帮我来着。”沈彦川说完,伸手也夹了一块鸡蛋吃,他嚼了嚼,勉强咽下去,眼神复杂地对常夏说:“常夏,你说谎,一点都不好吃……”
常夏笑得更厉害了。他又开心地夹了一大块,放进嘴里,说道:“我说好吃就好吃!你不懂欣赏,就吃别的菜吧!”
沈彦川眼看着常夏把那一盘咸得有点齁人的鸡蛋快速吃光了,他只好加快速度,跟常夏一起,把剩下的两个菜一扫而光。收拾完碗筷,常夏拉着沈彦川到院子里的石头凳子上坐下。A市到了11月,小北风一吹,常夏和沈彦川齐齐打了个寒战。沈彦川立马回屋子里找了两件大衣,先在常夏身上披一件,自己再套上一件。常夏盯着沈彦川身上的大衣说:“你穿那件,是我爸上个月给我买的。他当时说,买大一点,我儿子还能长个。”
沈彦川拉拉链的动作顿了一顿,他穿好衣服,伸手拉过常夏的手,塞进自己的衣兜里,两个人靠在一起,抬头看天上的星星。城郊的空气好,天上密密麻麻的星星一片连着一片,看不到尽头。
隔了一会,常夏开口说:“彦川,我比我想象的难过。”
“嗯,我知道。”沈彦川握紧了常夏的手。
“我不光是因为我爸难过。”常夏顿了一顿,“我本来有的就比别人少,还一直在失去,姥爷、爸爸,我怕,我特别害怕,有一天,我会失去姥姥,失去你。我受不了。”
“不会的,常夏,姥姥身体很好。我就更不用说了,我一直都在这,你不会失去我。”沈彦川交握住常夏的手,轻轻地抚着常夏的手指。
“还有一年半,一年半之后,你就得离开我了!”常夏转头看着沈彦川。
“我们考一个大学,到时候跟现在是一样的。”沈彦川答道。
常夏摇摇头说:“没那么容易的,我跟你差太多了。我不能再牵连你了。”
“你没有牵连我!而且,就算考不到一个大学,我们也可以考到一个城市,大学的课不多,我们还是可以时常见面,毕业了也可以一起回A市找工作,咱们当一辈子的好兄弟,我就是你亲哥!”沈彦川急着回道。
常夏的眼睛亮了,他摇了摇沈彦川的手问:“真的?”
沈彦川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盯着常夏盛满了星光的眼睛,回道:“真的。”
当天晚上,两人自然而然地挤在一起入眠。第二天是周一,沈彦川也请了一天假,他陪着常夏收拾东西。
常卫国临走之前,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一一交给了常夏,有家里的集体土地使用证,有他这些年打工攒下的存款,有之前邻居家给的租金,有常夏爷爷奶奶留下的几件金首饰,还有一张常夏小时候的照片。
沈彦川头一次见到小时候的常夏。这张照片有点破旧,照片上可爱的小娃娃站在一个明显是假造的山水背景前面,大眼睛瞪得圆圆的,两手端着一把塑料枪,小脸上还有一点强憋住的笑意。
沈彦川拿着照片看了又看,直到常夏伸手来抢,沈彦川才不情愿地把照片还给了常夏。
常卫国的东西不多,常夏把它们分门别类地整理好,装进木箱子,上锁。做完这一切,常夏好像终于从这一场大梦中醒来,沉默了好久。
晚饭的时候,沈彦川自告奋勇,又准备掌勺做饭,被常夏推进了屋子。两人吃过饭,继续边聊边看了半天星星,直到冻得直发抖,才一起跑回屋里,定好闹钟,准备第二天一起上学。
石晓峰他们也后知后觉地知道了常夏的情况,刚说过不请大家吃饭的石晓峰,又开始张罗饭局,五个人好好吃了一顿,结账时,几个人却为了谁付账争了起来。
最后到底是莫潇抢赢了,不过常夏也预约好,下一顿,由他来请,他苦涩又自嘲地说:“我这回终于不那么穷困了。”几个人没多说,石晓峰这个行动派直接伸手搂住了常夏。
四五个大男生搂做一团,横行霸道地晃回了寝室。沈彦川的室友最近在学校附近租房子,搬出了寝室,几个人刚好在沈彦川寝室闹闹哄哄地聊了大半宿,最后入睡的常夏和沈彦川,不得不挤在沈彦川的单人床上。
两个一米八的男生,仰躺着完全躺不下,沈彦川不得不把常夏塞进床里面,让他侧躺着,自己也侧躺在他身后。两人背靠着背,沈彦川心里胡乱想着明天得跟老师说一声销假之类的杂事儿,突然,常夏用肩膀撞了沈彦川两下。
沈彦川不得不转过身,他俯在常夏耳边,低声问:“怎么了?”
常夏大概是觉得痒,扭了几下头,然后也转了过来,他盯着近在咫尺的沈彦川,小声问:“彦川,你们寝室现在没外人了,我搬过来行不行?”
沈彦川一愣,转念一想,确实,现在屋里就他自己,常夏完全可以搬过来,自己还可以每天辅导常夏学习,他点头说:“行,当然行。你明儿就搬过来吧!咱们记得跟宿管大爷打声招呼,以后早晚有空的时候,我都可以再给你讲讲题什么的。”
常夏也狠命点头,他的头发蹭在沈彦川的脸上,沈彦川扭头避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什么,噗嗤一声,笑了。
常夏马上问:“你笑什么?”
“你刚才的样子,特别像我小时候养的小土狗。它特别喜欢在我脸上蹭,总是蹭我一脸毛。哈哈!”沈彦川笑着回答。
常夏一听就恼了,他搂住沈彦川的腰,把头在对方颈窝使劲儿蹭了两下,恼怒地说:“你才像小狗!我才不掉毛呢!”
沈彦川笑得更厉害了,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
常夏涨红了脸,还好屋里黑,看不清楚,他掐了沈彦川的腰一把,愤愤地转身,用背对着他。
沈彦川好半天才止住笑意,他凑过去,伸手拍了拍常夏的腰,小声说:“好啦,别生气,我开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