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离开过德城,这大半年时间被谭鸿儒软禁在德城老宅,这次来成都算是一年多时间里,第一次离开德城,更是第一次踏进成都。
依旧是淅淅沥沥的雨,今年成都的夏天格外喜欢下雨,蔚蓝卡地亚的蔚蓝俱乐部现在成了赵出息招呼客人的大本营,说实话这里环境确实不错,整栋欧式城堡建筑,外面是宽阔的草坪,背后是偌大的湖面,等到夜晚灯光亮起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欧罗巴腹地还是天府之国。
三楼的大厅面朝湖面的落地玻璃墙下,只留下四只欧式椅子和一张木桌,赵出息和司徒南坐在这里赏雨,黄土和张幸代表赵出息和司徒南在下面迎接五爷和屈文德的到来。
赵出息让黄土接五爷,也是别有深意,黄土在见到五爷的时候,心情很复杂,他们家是被五爷逼的家破人亡,今日见到这位已经步入暮年老态龙钟的仇人,黄土颇为感慨,当年川北圈子盛极一时,如今却已经日落西山,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估计他五爷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当五爷和屈文德出现在三楼大厅后,赵出息这才和司徒南起身前去迎接,五爷的身体看起来愈发的虚弱,拄着拐杖走路颤颤巍巍,不时还止不住的咳嗽,屈文德和姚木仁在旁边扶着他,短短几步路倒是走了几分钟,赵出息笑意盎然地说道:“总归算是见到五爷了,五爷吉祥啊!”
旁边的司徒南也打招呼道:“五爷万福金安。”
不管是赵出息还是司徒南,都是第一次见五爷,五爷作为川渝这个大圈子里,目前还活着资格最老的长辈,赵出息和司徒南这样的晚辈,自然要懂得礼数。
“赵出息,你比照片上看起来要年轻许多,没想到就是你这么一个年轻人,会把川渝搅成这番模样,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五爷断断续续地说道,说上几个字就要咳嗽一次,身体经过这次劫难,真是大不如从前了。
赵出息略显谦逊地说道:“多谢五爷夸奖,不是我把川渝搅成什么,很多时候我只是被逼无奈才做这些事,所以得罪之处,还望您见谅。”
五爷摇头呵呵笑着,没有回应,而是看向司徒南,打量几番后说道:“又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只是为人家奴,本应尽忠尽责,反而心狠手辣鸠占鹊巢,似乎有些不应该,这不是为人之道。”
显然五爷对司徒南有些不待见,赵出息能有这位置,那是简影指定他接班的,但司徒南本来只是唐家的家奴,却和赵出息狼狈为奸里应外合,先后除掉了唐云龙和唐云鹤以及唐云龙的妻子史秀妍,将唐家弄的家破人亡,这确实有些不地道和过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为人之道,而司徒南这么做,自然让五爷不舒服。
司徒南没想到五爷对他有如此大的意见,不禁苦笑,他自然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如果唐家真心对待他,他自然不会这么做,相反肯定会对唐家忠心耿耿。他本来很卑微,在唐家没有任何地位,唐云鹤瞧不起他,连钱都不借给他,反而是赵出息慧眼识珠,怎么选择怎么报答,司徒南不用别人教。
“有些事情,五爷道听途说,并不知道真相而已,唐家怎么对我,我比谁都清楚。”司徒南理直气壮的回应道,并不顾忌五爷,毕竟时至今日,双方地位早已不同。
屈文德生怕吵起来,连忙圆场道:“我父亲身体不怎么好,我们还是坐下聊,站着我们都累,你说是不,出息?”
赵出息笑了笑说道:“五爷,屈哥,这边请……”
四人分主客坐下以后,赵出息询问五爷和屈文德喝什么,两人点了茶,赵出息让服务员上茶,自己则是杯热咖啡,在这样浑浑噩噩的天气里提神。
赵出息的背后站着黄土和周易,司徒南的背后是张幸和韩庆,五爷和屈文德的背后只有姚木仁,毕竟很多事情他们不想让外人知道。
“五爷身体不好,那我们就长话短说,直接步入正题。”赵出息不管是跟人聊天还是谈事,都不喜欢啰嗦。
屈文德做主道:“好,出息想说什么,今天我们尽管说就是了。”
“在场应该没有外人,那我就直说了。当初屈哥主动找我,我们双方达成了协议,也拟定了一系列的计划,目标很明确,就是让红爷死。红爷一死,我们彼此都能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屈家重新掌控川北圈子,不再受那股窝囊气,而我和司徒先生也能进入川北,将版图扩大。时至今日,我已信守陈诺,没有让屈家以及五爷失望,动用了我所有的能量,逼死了红爷,我想该做的我已经都到了。”赵出息脸色平静地说道。
听到逼死红爷几个字,五爷拄着拐杖的手在颤抖,这个时候他一句话都不想说,而黄土死死盯着他,当初你不也是这样逼死我们黄家的么?
屈文德叹气道:“是啊,鸿儒死了,抛去很多事情来说,确实让人有些可惜。他最不该做的,就是把你当做对手,如果能心平气和的当朋友,我想结局也不是现在这样。”
“不管是不是对手,红爷都是我尊敬的前辈,只是我们身处不同的圈子,代表的不是自己的利益,而是整个圈子的利益,有些事情只能不得不去做,没有对错,只有利益。”赵出息肯定地说道,这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