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离?”林如月眉头紧蹙。
流风又颔首:
“夷人犯我大晏之初,姚将军便未雨绸缪,派亲信之人在并州府衙后院挖了一条直通漯河的地道。日前,姚将军命主子带领左翼军护送少轶军穿过地道,渡漯水,进了蒙山!”
“这封信是进蒙山之前,主子写给夫人您的!”
“少轶军?可都安全?”念及夫君和儿子,林如月心绪翻腾,眼含热泪,“左翼军撤离了多少人?”
林如月知晓少轶军,不过是些将士们的子嗣和城内想要上阵杀敌的孩子们,姚纲将他们收编,安排专人训练,取名少轶军。
沈昀便是少轶军之一。
他们中小的不过八岁,大的也才十一二岁,姚纲收编他们,哪里是为了上阵杀敌?不过是在这乱世中让他们强身健体,跑得快些罢了!
流风道:“主子在左翼军中挑选了三十名死士护送少轶军,他们此刻正往蒙山腹地而去。”
林如月一脸凝重:
“蒙山之内虽无夷人追兵,可山内野兽猛禽焉能小觑?去往腹地岂不自寻死路?”
“夫人有所不知,狄国灭亡之时,姚大将军便做了最坏的打算,命主子在蒙山内修建多处营寨,储备物资!山内情形主子了如指掌,不会有事!”
林如月舒了口气:“姚将军和姚家嫂嫂呢呢?”
流风黯然垂首:
“大将军誓与并州共存亡,不愿弃城而去。为防知晓地道之人过多至事情败露,大将军并不曾将府内女眷送至地道出城!”
言罢,林如月与流风皆是一沉。
“寒舟哥哥呢?他现在何处?是否还在城内?”沈婉的声音很低,且战战兢兢。
两人只顾着说话,这时才注意到门口站着一个梳着羊角辫、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林如月闻声,也向流风投去询问的目光。
流风赶忙道:“姚公子拼死不愿出城,被主子打晕带走了!”
沈婉叹了口气:“如此便好!”
林如月示意沈婉上前,将她抱入怀中:“婉儿,你可会埋怨你父亲是贪生怕死之徒?”
“姚伯伯刚去并州便已做好部署,说明姚伯伯也不想让那么多人白白陪葬!婉儿也不愿看到那么多人白白枉死!”
“若是都死光了,就会真的一点希望都没了。”
流风羞愧地低下头,只听沈婉又道:
“流风哥哥,我们便是那仅存的希望,少轶军需要你,我和母亲也需要你!你打起些精神可好?”
流风原本灰白的眼眸,瞬间绽放出奇异的光彩,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姑娘所言极是,属下定会想办法让夫人姑娘与主子和小公子团聚,而后再从长计议!”
三人在药室愁眉不展,院子里响起了下人的声音:
“姑娘,不好了!老爷自宫中归来,昏倒于府门之前了!”
闻罢,林如月不及思索,便匆匆踱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