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跪地,将头枕在林如月腿上,哽咽道:“婉儿不怕死,但是婉儿怕母亲先死了,只留婉儿在世上!”
“母亲,婉儿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和外祖都好好活着。我们一起去寻找阿父,兄长,还有寒舟哥哥!”
林如月浅笑:“好!”
又抚沈婉的头发,接着说道:
“生死有命,婉儿何必忧虑甚早?只要我们努力活着,便也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了一遭!”
“明日便是除夕,今年无法准备红灯笼了,来,你帮母亲把这些红绸条系于院里的槐树上,也算是添了喜气,可否?”
沈婉抬起俏脸,眨巴着眼睛,欣然点头。
母女俩搬来梯子,爬上光秃的树头,把能够着的地方都系上了红绸条,院里立刻便有了喜庆之意。
够不着的地儿依旧光秃,却是更为萧瑟了,瞧着光秃的枝丫,母女二人闷声不语。
沈婉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响起。
林如月半蹲身子,刮了刮沈婉鼻子:“看你以后还挑不挑吃食?”
“精米细粮过得,吃糠咽菜也过得,婉儿记住了吗?”
沈婉抚着小肚皮,拼命点头,现在给她一盆粗糠,她定然也吃得下。
“走吧,母亲带你去柴房煮些吃食!”
为防夷人搜查,不多的米面藏在柴房后面的小地窖里,林如月抓出一把米:
“婉儿,米不多了,你生火,母亲为你熬粥!”
话音刚落,两只麻袋从天而降,落在柴房院里。林如月疾步走至院中抬头望去,恰巧与房顶上的金刺四目相会。
金刺从房顶一跃而下,男人太过危险,林如月不禁后退几步。
想着这段时间自己被这个女人搞得魂牵梦萦,金刺有些恼怒,他鬼使神差的便欺身向前,粗粝的手指几乎本能的捉起林如月的下巴,想要仔细端量这张脸究竟是有何魔力。
林如月蹙眉恼怒道:“你干什么?”
与此同时,袖口里飞出了几枚银针。
金刺猝不及防,慌忙跳开两步躲开,难怪白日里东路军士兵抓她之时,她不躲不闪,原来是在寻找时机飞针制服他们?
“不可以欺辱我母亲!”稚嫩的童声响起。
金刺和林如月同时看向柴房门口,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正站在柴房门口,手持一把菜刀,满脸怒意的瞧着金刺。
金刺微愣:“我?欺辱你母亲?什么时候的事?”
“我不过是给你们送来两袋米!”
沈婉皱眉,警觉:“为何送米?”
金刺斜睨林如月一眼,又看了看沈婉:“你说呢?”
言罢,便纵身跃上屋顶,准备离去。稍作思索,又回头对着院里的菜刀影子言道:
“我并未欺辱你的母亲!”
流风赶到之时,只见得从屋顶飞起的一阙衣袂,他正欲飞身追赶,却听林如月道:
“莫追,外面局势不明,不知府外是否还有夷兵。也不知此人目的何在!”说罢,她指向那两袋米,“那人送来的!不知其何意?”
流风一脸狐疑,不过须臾,又想起自己出门干的正事,便说道:
“夫人,属下查探得知,将军府里今日只被抓走了几个婢女,姑娘们应该都被藏了起来!”
林如月颔首,流风退下。
待熬了粥沈婉喝完,母女回到院内,却见那棵大槐树上,所有枝丫上都系上了红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