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某感激冯老先生对姚家军的信任,然姚家军刚刚经历大战,需要休整数日,且汴京与汝城之间还隔着一个埔城,请容我先将埔城拿下之后,再派人与冯大人联络,不知可否?”
冯年赶忙应允,又与沈泓谈及当年姚纲之勇,而后才缓缓告辞离去。
沈昀自里屋而出,沉声道:
“父亲,先取汴京,实乃明智之举!”
“如今已有三座城池前来归附,若继续如此,夺回中原岂不犹如探囊取物,指日可待?”
沈泓轻叹一声:
“即便是囊中取物,亦须得人力去取。而今姚家军中缺乏可用之人啊……”
“哦,对了,我命你向南晏传信,恭迎南晏王回汴京登基之事,可有回复?”
“若南晏王归来,遣其部众管理城池,我姚家军只需将夷人逐出中原,镇守在定州即可!”
沈昀摇头,缓声道:
“南晏方面毫无音讯,孩儿着实不知那南晏王心中作何打算?请他当皇帝,他亦不愿意来当吗?”
闻此,沈泓眉头紧蹙,面色凝重,他心中隐有不安,却又一时无法分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又过半晌,沈泓才凝声道:
“南晏王态度晦暗不明,姚家军亦不敢轻易接受城池归附,罢了,大军终归要交于寒舟手中,这归附之事,待寒舟回至汴京再行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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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南晏,禹城。
南晏王宋觐身着一袭黑色锦袍,领口镶着一圈雪白的貂毛,腰间束一条嵌着宝石的腰带,他静静地站在宫墙之上,衣袂飘飘。
汴京之战,震惊中原。即便尚未收到沈昀的密件,他也对汴京之事了然于胸。此刻,他眉头紧蹙,目光深邃而凝重,沉沉望向遥远的北方。
方之奂身着绯袍,立于宋觐身后数步之遥。许久之后,见这位南晏王仍无下墙之意,他移步上前,轻声说道:
“王上,此处风大,还是回内室歇息吧!”
宋觐微微侧头,瞥了一眼方之奂,沉声道:
“方爱卿无需担忧,本王身体无恙。”
昔年,宋觐身为康王之时,被完颜烈一路追杀,他逃了大半个中原,历经千难万险,才在宇文彦的暗中协助下,从阳城渡江,逃至南晏的禹城。
或许是惊吓过度,身体受到损伤,自那以后,他便畏寒畏风,即便有方之奂这位昔日大晏赫赫有名的太医随身侍奉多年,也未能为他侍奉出一子半女来。
“方爱卿,到了本王必须返回汴京的时候了吗?北晏的人民在等我回去吗?”宋觐仿若自言自语,又似在与方之奂交谈。
“先皇向来不喜本王,遥想当年,本王尚在年幼,他便将本王发配至定州军营。本王一心杀敌,屡立战功,不过是想博先皇欢心罢了!”
“岂料,非但未能取悦先皇,反倒招来太子的猜忌追杀!”
“本王不喜汴京,因为汴京城里没有我的家……”
“况且,即便如今本王有意归去,也是回不去了!”
话至此处,宋觐神色微变,轻咳数声。
见此情形,方之奂自袖中取出药丸,呈于宋觐,而后躬身施礼道:
“如今先王嫡脉仅剩王上您一人了,若王上不喜汴京,在禹城登基称帝也未尝不可,难道还有人敢置喙您吗?”
闻得此言,宋觐眼眸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