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曼伊沉声道:
“我诚然一直渴望寻回自己的亲人,但我从未想过离开此地,若你意欲返回羌族,尽可去吧!”
“我自幼随姚家军成长,他们在何处,我便在何处!姚家便是我的家!”
“助寒舟收复北晏才是我的念想!”
言罢,曼伊拎起包袱便要出屋:
“你在此好生歇息吧!我回客栈!”
曼伊曾无数次幻想过与亲人重逢的场景,然而,当这一时刻真正来临之际,她才发觉,自己的心境远不如想象中那般激动。
她既不想做狄国的亡国公主,也不愿做羌族的奴婢,这两个身份都非她自己所能控制,她不喜。
曼伊从不想让自己成为被动接受的那一方,故而她不曾犹豫便选择了自己心中所想,她只想做姚家军中的一名士卒。
眼见曼伊提着包袱要走,塔拉赶忙上前阻拦,拉扯之间,包袱散开,物品洒落一地。
一幅画卷掉落在塔拉脚旁,与周围的衣物显得格格不入。
曼伊急忙躬身去拾,却被塔拉抢先一步。
塔拉缓缓展开那画,是一幅男子的画像!
那男子,塔拉在汴京城下见过一面,是姚寒舟。
“你……你……”塔拉惊得双目圆睁。
曼伊已从她手中取回了画并重新卷好,只看了两眼塔拉,抿了抿唇,终是没有说什么,便拎着包袱出了院门。
塔拉凝视着曼伊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满是落寞。她深知,多年来对女儿成长的缺席,难以在短时间内得到弥补。
夜里,塔拉于床榻之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
想来,曼伊定是因姚寒舟之故,才不愿离开此地!然那人不是即将成亲了么……
她留于此地有何意义?她又能做些什么?
塔拉心乱如麻,以致彻夜未眠,清晨坐于梳妆台前,她凝视着镜中自己眼睑下的乌青,脑海中忽地闪过诸多念头,随后眼眸便微微眯了起来。
直至午后,沈府的蠢女人终于来了。。
塔拉知晓沈媛绝不会善罢甘休,故而当沈媛前来寻她时,她在房中端坐如松,神态自若,仅微微瞥了一眼门口的沈媛。
“塔拉,我已有所耳闻,故而特意前来向你道贺,恭喜你母女团聚!”沈媛的嘴角竟浮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那丝笑意,令塔拉顿时怒从心起,然而她极力克制住情绪,缓缓站起身来:
“沈媛,我可助你搅乱姚寒舟的婚事,然则他是否要你,并非我所能决定的事!”
沈媛的脸上瞬间浮现出近似癫狂的希冀之色:
“你要如何助我?”
塔拉侧身取过笔墨纸砚,写下诸多药名,而后递给沈媛:
“我出行不便,你将这些东西备好,或可一试!”
沈媛一眼瞥见那纸上所写的“依兰花”,她蓦然惊愕:
“你要制催情香?”
“沈婉医术精绝,你如此拙劣的手段岂能瞒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