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他还总猜测陛下心中是否有贵妃娘娘,经过四年前的坠湖一事后,他的心里早跟清得跟明镜似的。
也奇怪陛下心中分明是有贵妃娘娘的,为何还要说出立贤妃娘娘为后的话来伤贵妃娘娘的心。
其实不必他开口,裴珩的视线已然望了过去,周围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成了虚幻的景色,唯有她一人。
他以为自己能够彻底做下放她离开的,可当真正见到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做不到,本人也远比自己所相信中的卑鄙无耻。
更嫉妒今夜花灯节陪伴在她身边的谢玄衣!为什么陪在身边的不能是他。
当一个男人嫉妒起来,他的眼神是如此的直白又尖酸,也强烈到谢玄衣连忽视都做不到。
谢玄衣下意识挡住宋嘉荣面前,“师妹,你别动。”
“怎么了?”宋嘉荣不解地抬眸,眼神澄净明亮的倒映着他的影子。
心口忽然漏了一拍,也为自己卑鄙感到羞赧的谢玄衣抬手从她发间取下一枚花瓣,“你的头发上沾了一片花瓣,我帮你取下来。”
只是一个并不算亲密,连肢体接触都没有的小动作,却让不远处的裴珩挤攒全了生平所有的尖酸刻薄,恶毒嫉妒,但他即便被无尽的酸涩嫉妒淹没,他能做到的只有闭上眼,抑制自己杀人的冲动。
“前面有猜灯谜的活动,我们过那边吧。”谢玄衣提议道。
此时猜灯谜处已围满了不少人,多半是年轻的郎君和貌美的小姐,是以他们两人的出现并不突兀,唯独一张好皮相忍不住令人多瞧上几眼。
既是七夕佳节,准备的谜题也多和情爱有关。
谢玄衣的视线一眼就看中一盏并蒂莲花灯上的灯谜,嘴里识含笑地念出,《红豆本是相思种,前世种在我心中。》
恍惚间,宋嘉荣想起来那一次,她也遇到了同样的谜面。
那一晚她满心期待着等他说出谜底时,他是怎么说的?
那一眼冷漠又绝情得令她连想都不愿回想,但凡忆起,是连灵魂都抽疼的程度。
那一晚,他答应自己的承诺也没有实现。
牙齿咬得唇瓣印出一排整齐印印的宋嘉荣心口堵得难受,难受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声线都浸染上可怜,“师兄,我有些累了。”
正准备说出谜题的谢玄衣听她说不舒服,体贴的关心道:“也怪我的疏忽,都没有发现带师妹逛了那么久。”
满打满算从他们出府到现在,也才过了一个时辰。
已经快要被嫉妒给淹没,但又克制着自己不要沦为野兽的裴珩目送着他们离开后,才失魂落魄的来到他们驻足的花灯前。”
数盏造型各异,流光溢彩的花灯垂挂在红梁木下,美得宛如火莲燃烧不止。
其它的花灯在美,在华丽,在漂亮,裴珩仍是一眼的看见了他的小姑娘先前所看的那盏花灯。
也看见了花灯悬挂下的那张谜面,曾和那一次她偷跑出宫,满心期待着希望自己能说出谜题的花灯重复了。
那个时候他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她是在下的家妹,而非拙荆。”
怎么可能是家妹,他又怎么甘心二人的关系止步于兄妹!
她理应是自己的妻,和自己生同衾,死同穴,以他之名,冠她之姓。
花灯老板见他对着花灯久久不说话,以为他是猜不出谜底,瞧着倒是人不可貌相,遂开口道,“若是郎君猜不出谜底,只需要给我三钱银子即可换取花灯。”
老板刚说完,他认为猜不出谜底的公子取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取下花灯从他身边经过时。
他清楚的听到从那位公子口中念出的谜面,《情投意合,天长地久》。
是他迟来的表白,也是他羞耻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