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新年伊始,院里传来公鸡打鸣声,随后是一阵噼里啪啦地炮竹声响。
屋里的人被惊醒,身旁的被褥早已没了温热。
顾清有些记不清,汉子是什么时候起床的,亦或是整夜没睡。
昨晚沈大伯和沈阿爹带着家里三个年轻汉子守岁,其他人自然也没走。
沈阿娘带着小杏儿和容哥儿睡,陈金燕带着王晓和小石头睡。
沈毅惦记他行动不便,陪着一起回屋,如往常一样帮他洗漱完才哄着他上床睡觉。
脑袋一挨上枕头,疲倦顿时上涌,没一会儿就彻底沉入梦乡。
只是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似是有人给掖被角。
实在困得慌,没力气睁开眼睛看,一觉睡醒外头就有炮竹响了。
“醒了?”
沈毅推门进来,见心心念念的人已经坐起身,不知道盯着哪儿在发愣。
“嗯?醒了。”
顾清回过神,对着门口的人弯了弯嘴角。
沈毅走到近前,从柜子里拿出新棉衣给人换上。
这是沈阿娘特意给做的,买的新棉,缝的时候也舍得,塞得满满当当,穿在身上轻便又暖和。
顾清顺着汉子的力道乖乖抬手配合。
给人系衣扣的时候沈毅摸到顾清腕上的银镯,是成亲那时给小哥儿买的。
顾清戴上就没取下来过,平日里也很仔细着不磕碰到。
系好衣扣,将人扶到妆奁前。
“给你梳头。”
顾清笑着应了,把梳子递给身后的汉子。
沈毅轻车熟路地给人扎头发,挽发髻,顾清从面前的铜镜里看见汉子脸上认真的神情,嘴角怎么都收不住。
刚成亲那会儿沈毅想和人亲近,也想给人梳,只不过笨手笨脚的,挽不起发髻不说,还会扯痛人的头皮。
后头有了宝贝后,有段时日手脚浮肿,举着手酸得慌,沈毅便自告奋勇把这事儿接过去了,如今便熟练得不行。
等发髻挽好,顾清正想夸奖几句,汉子却从怀里掏出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根银簪。
“这……”
顾清愣了下,完全没想到汉子会准备这个。
“那日去金银铺子给福宝买长命锁的时候偶然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只不过没有现成的,只能订了样式让老师傅现打,等了一段时日就到了过年,刚好,年节下就是要穿戴新东西。”
沈毅自顾自说着,没等人反应过来,就把簪子插进挽好的发髻中,透过铜镜端详面前清秀的容颜,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很好看。”
顾清心里发紧,又酸又甜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顺着汉子的话,手指不自觉抚上银簪。
簪子是流云样式的,簪尾还坠了个小珠子,仔细一看,原是颗小铃铛,轻轻晃动脑袋,还能听见清脆的铃响。
沈毅也笑了,解释道:“掌柜的说这叫步步生响,我一个粗人,听不懂什么意思,不过觉得有趣又好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