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又走了十五分钟左右了,阿飞说道:“好像要下雨了。”
一直闷声走着的小虎子抬头,这才发现已经变了脸的天气,不禁说道:“不好,我们得快点走出去,不然等会下了雨,这片地就变成泥了,到时就更不好走了。”
“啊?我们不应该原路返回吗?等会下了雨,我们怎么回来啊。”
“等会再说等会的事,火车站有很多开往部队的汽车,我们坐汽车也能回来,快,快走。”说着不等阿飞反应就迈开脚跑起来。
“哎你等等我。”
结果二人还没跑出树林,雨就先到达了,豆大的玉珠倾泻下来,在地上升腾起一阵白烟,等他们出来时浑身都湿透了,小虎子忙拉着阿飞到那个桥洞下面去避雨。
阿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不禁说道:“怎么说下就下,还下的这么大。”
“还好吧,我们这的雨就是这样,你在香港,估计下的都是毛毛雨吧?”
阿飞站在洞口边缘向外望去,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仿佛一层层帘子似的垂洒下来,连远处的山都颤抖着,不时地还有闪电的轰鸣声,阿飞浑身一哆嗦,不禁抱了抱胳膊,在洞里坐下来。
他的鞋子早就湿了,泥泞粘着雪白的袜子,裤子湿的能拧出水来,再加上骤降的气温,总之,浑身不舒服,阿飞问道:“这雨什么时候能结束啊,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不知道,这你得问老天,什么时候停了我们再出发。”
“不知道?”这么大不确定性的事情,阿飞是没有经历过的,在他之前的七年人生里,都是规规矩矩,按部就班的,就像温室里有人栽培,细心照料的花朵,从没有什么不确定的事情,眼下这个雨不知道还要下多久,要是下一整晚,他们不得在这里呆一整晚?
阿飞望向雨帘深处的群山,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异样的感觉,至少他是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反正是头一次,不禁颤抖着声音问道:“我们今晚不会都回不去吧?”
“谁知道呢,就看老天让不让我们回了。”小虎子的回答更是加重了阿飞的这种感觉,只见他咽了咽唾沫,突然眼眶就红了,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瞪着阿飞道:“我要回家,我还没吃下午饭呢,我好饿!”
小虎子没想到他竟是快哭了了,他自己经常来这里玩,这里也算是他熟悉的地方了,所以哪怕是眼前的状况,也不会感到多害怕,大不了就在这里睡一晚上咯,但是没想到阿飞的心里早就被恐惧感填满了,仿佛忽然回归到大自然的动物,虽然自由,但也危机四伏。
“诶,你别哭啊,这也不能怪我啊,我那知道今天就会下雨的,别担心,我们这的雨来得快,走得也快,说不定一会就停了呢?”
“你骗人!”阿飞抹抹眼泪道:“就算雨停了,这片小树林湿的根本走不了,我们怎么回去!”
小虎子挠挠脑袋说道:“可以到火车站坐汽车回嘛!”
“那我们现在就走!”阿飞真是一刻也不想停下来,站起身说道:“我们现在就走,赶天黑前回去。”
小虎子望着外面轰鸣的雷雨声,不满地说道:“这么大的雨,怎么走啊。”
“我不管,你不是说出了小树林就到了友枝县了吗,起码找一个能看到人的地方吧,这这么偏,万一有坏人怎么办?”
“不会,我经常来这里,不会有坏人,要不这样,咱们再等半小时,雨要是还没停,我们就出发,好不好?”小虎子用商量的口气说道。
阿飞又擦擦眼睛上的泪水,背对着坐下身,不再理会他。
小虎子叹了口气,说道:“你明明胆子小,还非要跟我来,来了又要走……”
阿飞不说话,眼下被小虎子说什么都无所谓了,他只想赶紧回家,马上离开这个不安全的地方。
可是老天似乎非要为难他们似的,等了半个小时,雨势非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比刚才更大了,只听得满世界的雨点声,震耳欲聋。
阿飞“哗”地站起身,对小虎子说道:“你看,下的更大了,这下怎么办?”
小虎子无奈,说道:“听你的,走吧。”
二人迈出腿踏入硕大的雨帘中,阿飞浑身哆嗦了一下,感觉刚才那颤抖的远山应该是坍塌了,滚落下来,一点点砸到自己的肩膀上,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每一个雨点都渗入衣襟抵达皮肤,冰冷,潮湿,粘腻,
地上的泥土更加潮湿了,一脚踩下去轻飘飘的,阿飞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小虎子拉起他的手说道:“抓紧我。”随即拉着阿飞大踏步跑起来。
阿飞感觉一股力量强烈地驱赶着自己,有几次都差点摔倒但是又重新跑了起来,很快他的体力就不支了,气喘吁吁地问道:“我们要跑哪里去啊?”
“你说什么?”大雨中小虎子听不到阿飞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