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翠菡这厢发了狠,赤阳道长也并非懵然无觉,旁边的钱立本更是心中有数,此时只听袁梓卿接着说道:“驱逐两大魔宗之后,九玉真人功成身退,‘龙君行’则由李夫子保管,由他掌控镇魔联盟。”
“李夫子追亡逐北,将魔孽残余剿灭殆尽,自身声望亦达至顶峰。”
“孰料祸起萧墙,天授君野心勃勃,竟私下勾结万应心教,组建邪教三相天,背叛武林公义,悍然谋霸江湖,致使群侠损失惨重。”
“李夫子与天授君上官瑾原为爱侣,虽因理念不合分道扬镳,却始终对她爱护有加。”
“天授君作乱武林,李夫子自当迎头痛击,但因为两人之间这层纠葛,他处处投鼠忌器,正道也因此节节败退。”
“眼见正邪攻守之势逆转,来之不易的战果便要付诸东流,群雄对李夫子的信任迅速瓦解。三教首脑率众齐上昆仑,请求九玉真人重出江湖,弭平这场无妄之灾。”
“九玉真人本已闭关息隐,但他心怀苍生,出关后再度领导群侠,一举镇压三相天,迫使万应心教退走漠北,判决天授君终身囚禁。”
“李夫子痛定思痛,为明心迹解散夫子门,从此以后不知所终。”
“原本镇魔联盟的三大支柱,万应心教和夫子门相继出局,联盟本身也已形同瓦解。”
“于是九玉真人正式解散镇魔联盟,不再统一节制各派,至于号令天下的‘龙君行’,则交给好友翁宰禅保管。”
“翁宰禅乃是岭南铸剑大师,平生铸造无数神兵利器,他与九玉真人惺惺相惜,互相品评铸艺,委实获益良多。”
“翁宰禅过世之后,有不少得意之作陪葬,而那口‘龙君行’也随他一同埋入黄土。”
“先贤遗物长眠地下,原本也算得其所终,怎料十年前净宇魔教祸世,兵燹延烧至岭南大地。”
“翁氏后人不愿同流合污,誓与净宇魔教血战到底,最终满门惨遭屠戮,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未能幸免。”
“下令灭门的首恶正是‘祖巫’亓官谕,此魔贪图翁氏一门历代陪葬的神兵利器,竟然丧心病狂挖坟掘墓,将翁氏百年传承付之一炬,陪葬之物也洗劫一空,浓烟缭绕三日不散,腥臭传遍十里八乡。”
众人听到此等惨事,震惊之余无不义愤填膺,只见薛继芳怒上眉山,恨声痛斥道:“净宇教这班万恶邪徒,个个都该千刀万剐!尤其是罪魁祸首,更该挫骨扬灰!”
赤阳道长面色沉肃,望空抱拳道:“‘祖巫’亓官谕罪恶滔天,万幸当年风刀谷一役,此魔已被家师斩于剑下,为翁氏一门和其余遭其屠戮的无辜良善报仇雪恨。”
袁梓卿微颔首道:“苑掌门剑斩‘祖巫’,当真大快人心,翁氏一门忠烈地下有知,也当含笑九泉了。”
“亓官谕盗掘众多神兵利器,‘龙君行’自然也在其中,但他本人并不用剑,只能束之高阁。”
“其后净宇魔教江河日下,败亡之势不可逆转,亓官谕恶贯满盈之后,亲眷弟子树倒猢狲散,争抢财物各奔东西。”
“在此期间‘龙君行’也被秘密卷走,几番辗转流入黑市,最终被外子高价购得。”
说罢这番来龙去脉,只听袁梓卿提高声音道:“翁氏一门已无后人,外子无法完璧归赵,所以才将‘龙君行’纳入十绝至宝。今日琼华台上摆下擂台,恭请各位尽展能为,技压群雄者便是此剑真主。”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接着又听袁梓卿道:“今日乃是以武会友,并非毫无节制的搏杀,还请各位点到为止。”
“但正所谓刀枪无眼,倘若当真出现死伤,敝处也并不追究,只能请双方自行化解仇怨。”
“各位上场比斗之前,必须签订生死状,由妾身和外子共同审核,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比斗依据各位签下生死状的顺序进行,任何人能连胜十场,便可暂时下场休息,等待其余竞逐者脱颖而出。”
“为免比斗旷日持久,或是存在暗箱操作,各门各派限定最多一人参与竞逐,自立门户者可以不受此限,具体以敝处发出的请帖为准。”
“签订生死状截至申末时分,到时还在台上之人,再与此前连胜十场者一决高下,率先胜出者先行出战,直至决出最终胜者。”
听出袁梓卿的语气渐趋严峻,众人虽然心生警醒,却又忍不住更加兴奋。
毕竟海市盛会期间严禁私斗,而众人都是尚武之辈,如此束手束脚,不少已经憋得抓心挠肝。
今日难得有机会一展拳脚,即便生死各安天命,众人也都战意爆棚,个个免不了两眼放光,分明跃跃欲试。
袁梓卿环视全场,心中自有定见,朗声宣布道:“那么竞逐由此正式开始,谁能以绝顶武功斩获‘王者之风’,妾身和外子拭目以待。”
说罢袁梓卿坐回本位,随后有仆婢送上一叠纸笺,正是早已备好的生死状。
场中一时之间议论纷纷,众人心中都有所谋算,慕云看向卫廷裳,低咳一声道:“这场竞逐规则简单,想要胜出却非易事。”
“在座不乏武功高强之辈,连台上的正义盟代表都有可能下场,倘若过早锋芒毕露,一旦遇上绝顶高手,以弱胜强难如登天。”
“所以倒不如静观其变,等绝顶高手先行胜出,然后再觑机更进一步。”
卫廷裳摇摇头道:“此中利害想必大家心知肚明,但若非真正技压群雄,再多算计也属枉然。”
慕云沉吟着道:“这么说也有道理,可要善于利用规则,至少能省下不少气力,为最终之战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