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看着渐渐驶远的马车,心里不知不觉笼上了一层阴霾,她问:“杨砚书为何来新章县?”
顾彦椿解释道:“据说是奉朝廷之命,招一批人在矿山的南面凿一条路,方便矿石的运输,毕竟现在水运和铁索桥还是不便,为了配合这事,陈芳生也来了新章县,现在新章县衙挤死人了,都没我的地儿。”
“这么巧!”轻影嘀咕一声,总觉得有些不对。
但她这些时日全身心都扑在李南絮身上,并没有细思,也没再同顾彦椿闲聊,拎着一个水壶就上了二楼,推开了李南絮所在的那间屋子。
从表象上看,李南絮的伤势在好转了,伤口已经慢慢结痂,衣料上不再晕染血迹了,但他也不似先前睡得那般平稳了,时不时会浑身冒汗,像是做了噩梦一般眉头紧皱。
轻影以为他会因情绪的起伏醒过来,一直紧攥着他的手,在耳边唤他的名字,可是几度反复,她的心跟着几度提起,还是没能看到他睁眼。
她趴在他床边,拿起棉帕,替他一点一点拭去脸上的汗珠:“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伺候过人,连照顾自己都没有这么细致,李南絮,你是第一个,我是该说你有福气,还是倒霉呢?”
轻影想同他说话,视线一直在他脸上游走,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可是榻上的男子薄唇始终紧闭着。
轻影的眼睫在颤动,手也是。
许久,她用指腹去触了触他薄软的唇,弯着眉眼道:“李南絮,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听了就醒来好不好?”
还是没有应答。
轻影心里酸溜溜的,声音也软得不行:“你知道吗?我老早之前就觊觎你的美色了,那回我们在谪仙居喝酒,我不仅打晕了你,拿走了你手里的宝石锁,还亲了你,你不知道吧?”
屋子里安静极了,烛火的光影映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皮动了动,像是在努力睁开。
“李南絮,你是不是能听到?我去让人给你找郎中,你等我片刻。”
跌落谷底的心瞬间被拾起,事情终于有了一些转机。
她的步伐迈得很快,从长廊上经过时,一个久违的身影同时朝这边靠了来。
“轻影姑娘,我们殿下呢?”来人正是沐凡,脸上尽是急色。
话说沐凡收到李南絮递给他的消息后,按着吩咐先去陵州府衙找了柳叙言,借着李南絮的名义几番劝说和保证,才把赵秋娘从牢里提出来,来抚州的路上赵秋娘也不老实,动不动就要逃跑,他们时刻得提防着,走走停停,耽搁到今日才到。
“你别急,他在屋里的。”轻影说着,又对楼下一个守卫道:“你快去把柳郎中请过来。”
再一回头,沐凡已经一溜烟冲进了屋,跪在了床榻边:“殿下,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少年的声音里满是自责,看着让人十分触动。
轻影看在眼中,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好在柳郎中来得很快,守卫乘马带着他一路疾驰,到醉逢楼时,柳郎中的腿都是软的,直至上楼,给李南絮切完脉,才稍微缓解。
轻影:“敢问先生,景王殿下情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