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抚江南岸码头。
一艘灰木色的巨大货船已经靠岸,船工们推着货箱穿梭在五峰山脚。
船东总想着物尽其用,上船的除了一些沉重的矿石,还有粮商搭运的几箱粮食,以及一些需要外运的瓷器、果蔬,短短半日,船已经被压得嘎吱作响。
陈言在凉茶铺子里坐了大半日,点了一壶红茶,饮得差不多时,一艘乌篷船渡江而来,一个着墨绿色袍衫的公子领着几个手下出了船,疾步朝他寻来。
“陈校尉,人已经寻到了。”来人是中州盐铁商李兴。
话说,两月前李兴随李南絮摸到私铸币的源头在新章县后,只潦草将醉逢楼交给了李南絮,便因着家中生意太过忙碌,又回去了。
前几日,他收到了陈言给他递的消息,说是让他帮忙留意中州的镖局,尤其是接过矿石船上其他货物的,将人控制住。
李家的生意遍布中部各州,手底下人手众多,前两日还真碰上了这么两个可疑的镖师,他很快将人制住,又担心带着两人上路太招眼,简单审问之后就自己赶来了新章县。
“李公子辛苦,马匹已经备好,还要劳烦你随我去面见一下景王。”陈言说着,将人引到了一旁的马厩。
“能为朝廷分忧,我等义不容辞。”
没有太多赘言,几人跃上马背,迎着夕阳和江风朝醉逢楼赶去。
顾彦椿插着腰守在门口,伸长着脖子恨不得把街道望穿:“李兴把东西送到,抚州的案子应该就能收网了。”
话是好话,但李南絮的心里并没有多轻松,事情不到真正了结的那一刻,始终都有变数。
他道:“我们的对手没那么好对付。”
提起对手,顾彦椿愤慨道:“我一早就看那杨砚书不顺眼,看来我是真的火眼金睛,他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阴险小人。”
话音刚落,马蹄声便响起,翘首盼着的人终于到了。
“见过景王殿下。”李兴简单朝李南絮拱拱手,从衣襟中掏出了一个信封,拆开来,递给了李南絮:“这是中州万门镖局中两个镖师的供词,接到殿下的消息后,我便动用商道上的关系去寻这两人了,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二人还是惜命的,得知张意礼的死讯之后自知难逃被灭口,一早就往东州的方向逃了,在客栈落脚时让我的人逮到了。”
李南絮展开供词看了一眼,紧锁的眉舒展开来:“多谢李公子了,这二人现在何处?”
李兴:“秘密关押在我李家商铺的仓库里,他们二人很配合,几乎没有用刑就什么都交待了,一时半会儿不会被外人发现,也死不了。”
李南絮:“那便劳烦李公子帮忙继续盯着他们了,待案子了结,本王必向朝廷禀明李公子之功。”
“景王殿下客气了。”
来不及过多寒暄,李南絮拿了供词,立马唤了声沐凡:“叫上楚世子,带上禁卫军,随本王去擒凶。”
“是。”沐凡声音振奋。
片刻后,禁卫军浩浩荡荡地出了醉逢楼。
李南絮打马在前,玄色的衣摆被风鼓起,绚烂的西霞铺洒在他肩头,他的身姿颀挺而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