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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第2页)

文怡只觉得脸上发烧,没回头,声音压低了些:“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解释么?我正听着呢!再说些有的没的,回头又有人来了!”

柳东行微微一喜,复又警惕地扫视周围一眼,方才尽可能维持脸上的平静表情,开口道:“说来话长……我家的情形有些复杂,我本是柳氏长房嫡长孙,可是父母都没了,如今族长是我二叔,族里有人不服他,二婶便担心我成了别人的幌子,因此处处提防,又怕我有了功名会生异心,因此想尽法子压着我不许我出头。我无法参加科考,只好另找出路,就这样找到萧师那里,只是生怕家里听到风声会找过来……”

“所以你就改了个假名,免得叫家里人找到?”文怡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若是早早说出来,我也不会随便告诉人去!你……”顿了顿,“你是想着我姓顾,觉得我会泄露你的消息,才一直瞒了三年多么?!”说完这句话,她眼圈就红了。

柳东行忙道:“我不骗你,起初我是这么想的,可后来……”他有些为难,“后来……我想跟你说实话,却又怕你生气……就这样耽搁下来了……”

文怡心头的委屈减轻了些,却又忍不住“呸”了一声,抬袖掩住嘴边的偷笑:“我有什么可生气的?!你当我是什么人?!”

柳东行面上一喜,又飞快地掩住。这时外头忽然传来冬葵的叫声:“八小姐,您来了?!”两人双双神色一肃,一个扭过头去喝茶,一个转过身去抱腿****。待那八小姐走近,发现是柳东行在亭中,脸色立时一变,转身就逃了。文怡才抿着唇忍住笑,吐了句嘈:“呆子,你抱错腿了!”

柳东行一愣,低头一看,果然抱的是没包扎的那条腿,忙轻咳一声,两眼朝亭子顶部瞧去。

又是一阵轻风吹过,扬起亭子四周的彩纱,传来一阵清新的花香。

卷一 望族孤女 第五十七章 柳氏秘辛

第五十七章 柳氏秘辛

凉风习习,花香阵阵。琴音袅袅,彩纱飘飘。文怡低头闻着茶香,望着那淡绿水中上下浮动的茶叶,稍稍收敛了嘴角的笑意。

她偷偷瞥了屏风那边一眼,见柳东行也在用眼角偷看自己,不由得脸上一红,心里又是甜,又有几分惧意,忙移开了视线,从亭边的绿草野花,到立柱上束缚彩纱的细绳打成的结,再到前方冬葵头上戴的银钗,接着是右方文娴弹的琴上挂的彩穗,以及屏风上的花鸟,最后是远处面带不悦地瞪着柳家婆子的文慧那一身红衣。如此转了一圈,她方把视线转了回来,盯着手中的杯子瞧。

柳东行一直没吭声,文怡越来越不自在了,总觉得自己的左边脸颊发烫,只得自行寻个话题:“你方才提的……你二叔和二婶……莫非指的是三姑母和三姑父?可我先前听人说,三姑父原是家中嫡长来着。”

柳东行察觉到她的不安。正微笑着看她,闻言笑容一顿,收回了视线。

文怡感觉有异,深悔自己造次,忙道:“若是不方便,你只当我没问过就好!”

柳东行低笑一声:“没什么不方便的,理亏的又不是我。”他稍稍动了动身体,似乎想坐得舒服些,文怡小小声说了句“那边椅子上有蒲草编的厚垫”,便扭开头去装没事人。

柳东行弯了弯嘴角,见周围没人留意,文怡那个丫环又只是盯着其他方向看,并未留意这边,便迅速伸手越过折叠屏风,将椅子上的草垫抽了过来,触手之下,只觉得又软又韧,坐上去比长榻上的褥子舒服多了,也凉快些,却是西山村的出产。他心中一柔,便把文怡提起叔婶话题带来的不悦都抛开了。

想了想,他低声道:“这件事,其实提起来,有些对先人不敬,但如今谣言四起,若是我闭口不言,就怕你……你家里从别处听了些风言风语回来。反倒把我看低了。还不如我自个儿将实情告诉你,你再找人核实去,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文怡嘴动了动,但还是闭上了。她也不希望惹他难过,但想到那些流言,还有祖母的话,便忍不住想知道真相。

柳东行沉声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要从先曾祖父那时说起。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当时柳家在恒安,虽然也是世代书香,但与那些仕宦大族却是不能比的,平日交往的人家,也多是寒门出身的读书人。先曾祖父在世时,有一位挚交,姓容,是一位秀才,膝下只有一女,与我先祖父同岁。那就是我的祖母,也是我祖父的元配妻子。”

文怡手上一顿,小声说:“我曾听闻长辈们说起,柳家的太夫人,娘家是姓姚的?”而且听说跟当今皇后是一族的。还是皇后的姑姑!

柳东行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继续道:“先祖母早年丧母,父亲又因疾去世,先曾祖父顾念两家情谊,又见祖母孤苦无依,便让曾祖母将她接回家中抚养,当时曾道,等祖父考得功名,便让两人完婚,只是怕惹人闲话,因此对外从不提起这个约定。”

文怡心中咯噔一声,明白了几分。既然柳东行的祖父娶回来的妻子是姓姚的,那不用说定是有了功名后,婚约便生了变故了。但既然有了柳东行,这位容氏太夫人自然也是进了门的,不知是怎么分的嫡庶?

只听得柳东行继续道:“那年先祖父进京赶考,过了三月,仍旧没有音讯。曾祖父却染上时疫,病倒了。曾祖母身子不好,祖父又没有兄弟姐妹,因此一应侍疾事宜,都是先祖母接手。后来……不知怎的,竟有消息传来,说是祖父……在京中染了急症,没了!”

文怡吃了一惊:“怎会有这样的传闻?!”

柳东行苦笑:“事后才知道,病死的那人与先祖父名讳只差了一个字,读音也有些相似,想是以讹传讹,乡间不知。又见祖父迟迟没有音讯,只当是他没了。”

文怡叹了口气:“你们这样的人家,便是当年家世不如眼下,总该有一二仆从随行吧?若真的出了事,难道就没人送个准信回来?”

柳东行摇摇头:“我哪里知道?都是听老人们说的,想必当时慌乱间,也没人想到这一点吧?总之,曾祖父听闻噩耗,便一病不起了。他是柳氏嫡长,统领全族,唯一的儿子没了,族人自然是少不了要过问后事的。”

文怡心中明镜般,知道那些柳氏族人定是想趁火打劫了,想起自家的境遇,便暗暗咬了咬牙:“不是说……是诗礼传家么?!”

柳东行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嘲讽:“你我心知。”文怡眼中一黯,低下了头。

柳东行又接着道:“听说当时是一片混乱,先曾祖母几次被气得厥过去,家中上下群龙无首。这时候,是先祖母站出来,以柳家媳妇之名,将众人稳住的。”

文怡不由叹道:“你这位祖母,倒是仁义之人!”她不过是被接进柳家抚养。但既无明言的婚约,又不是亲眷,即便柳家家产易主,也于她无碍的。她一站出来,却是自己跳进了泥沼中。

柳东行眼中一黯,怨忿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曾祖父与曾祖母都劝她,说会替她寻一户好人家嫁出去,让她不必委屈自己。祖母却道,生受柳家教养之恩,早将先曾祖父与先曾祖母视作父母。如今眼见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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