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家的臂膀都像是豆腐做的,又细又软,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断掉。谢柏原僵了僵,脸上却不动声色,倏然收回手。
陆宝儿声音细弱蚊蝇,低着头道:“谢谢。”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谢屠夫虽然看着凶,人也粗,却不像是坏人。
哪怕刚才对那土匪,下手…狠了一些。
可事后陆宝儿却觉得,自己当时吐了的反应太过矫情。
她心里明白,若不是谢屠夫救了自己,被那土匪掳走,她怕是清白都保不住,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至少…谢屠夫会注意到自己冷,凶巴巴给她一床被褥。
只是,心里明白归明白,每次和谢屠夫面对面站着,她总不敢看人家。总觉得他长得好凶,人又威严,高高壮壮,眼睛也黑。
宝儿心里害怕。
*
进了客栈,陆宝儿看着要出门的谢屠夫,既松了口气,又有些迟疑。
“你…你不歇息吗?”
谢屠夫闻言步子微顿,转过身来看她。
“银两只够一间房。”
他出门时,从掌柜那里得来的钱,是刚好的。除了住一宿客栈,吃几顿饭,剩下的都不能动,要留着买猪苗。
陆宝儿怔了怔:“那…我们可以都住这里。”
她咬着唇,壮着胆子说了这话,自己都觉得羞。
可她知道,日后是要跟谢屠夫过日子,便让自己试着去适应。
只是说话的时候,陆宝儿也不敢看对方。
谢柏原停顿了片刻,没说话,只是人却没再往外头走,合上了门。
陆宝儿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眼睛盯着手指,耳廓和脖颈都红成了一片。
谢屠夫却只是走过来,拿了床上的一床被褥,那是先前从农户家里买来的。这会儿刚好派上了用场。
谢柏原用它铺在地上,又拿了一个高枕,吹了灯径自躺下。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躺到榻上,和陆宝儿一起睡的意思。
黑暗里一切静谧,陆宝儿僵在那儿,半晌,才悄悄捏着被褥,躺了下来。
她也是头一次和一个男子在一间房里度过黑夜,一开始睡不着,总有些紧张。
可听着地上谢屠夫均匀的呼吸声,想到对方长得人高马大的,功夫也好,若真要对自己做什么,她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地。想着这些,心里竟然放松了些许。
床上那只紧张的小兔子,慢慢进入了梦乡。
黑暗中,谢柏原睁开了眼,看向榻上。
那姑娘好梦正酣。
他闭上了眼,面部轮廓柔和些许,没了平时的冷凝,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