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站的笔直,跟传闻中的皇帝眼神较量。
怎么着吧,死也要死的有骨气,她这辈子已经活够本了。
上辈子死的窝窝囊囊,这辈子她要么死的无声无息云淡风轻,要么死的轰轰烈烈,怎么着都要拉个垫背的,死得值当一点。
她等着呢,若是皇上待会儿说些杀头的话,她就让无忧将此人插个对穿,换个人当皇帝。
那样的话,赵大人作为大长公主的儿子,或许能在下一任皇帝上台前,保住她的家人,不会连累到孩子。
而且,她相信自己不会那么轻易死,不然师兄跟师父为何从未说过这一点,反倒是说五年之后再去山上的话。
说明今日之事在他们眼中不足挂齿。
不就是个皇上吗,跟她一样有血有肉,不是照样撒尿拉屎。
不对,他们还不如她呢,这些事儿都要人伺候。
若是放在没人的地方,他们可能比谁都死得快。
狭小的牢房内,一时间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谢征安静的看着宋春雪,跪在地上的女子死咬着嘴唇,连呼吸声都尽量压着,赵大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刻皇上震怒,要将他的师弟拉出去砍了。
“呵,胆子不小啊,敢直视朕,你就不怕砍脑袋?”
皇上率先打破僵局,似笑非笑的盯着宋春雪,双手背在身后,摆足了架势。
宋春雪仿若未觉,一脸诚恳的问,“啊?当真吗?原来直视皇上是要砍脑袋的?我就是太惊讶了,你知道种庄稼的人聚到一起,除了龙王爷灶王爷各路神仙,最常提起的人是谁吗?”
她以没见过世面的庄稼人该有的态度,平静的跟皇上说话。
她自问自答道,“是皇上啊。”
“我想着若是能活着回去,可以跟庄子上的老百姓讲讲皇上的尊荣气度,他们会将我当作英雄对待,今日有幸能一睹皇上的风采,以后在邻里乡亲眼中,我永远高人一等啊,就凭见到活的皇上这件事,我能一辈子在庄子上横着走。”
说到这儿,她不卑不亢的弯腰行礼,“刚才草民看呆了,庄稼人只会种地没学过礼仪,还请皇上恕罪。”
其他人低头看着鼻尖,鼻观口口观心,安静如鸡。
此时此刻,在谢征眼中,宋春雪比她更有魄力,骨头更硬。
果然,他没有看错人。
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热气,他甚至有些得意骄傲的看向皇上。
看清楚,谢某看上的人可不是乡野村妇,她从乡野来,却没将高高在上的皇帝放在眼中。
在他眼中,她同样贵不可言。
皇上半晌没有说话,但凡读过几天书的都听得出来,宋春雪这是故作愚钝,拿老百姓和庄子上这种贫农身份作盾牌,明褒暗贬,将他捧在高处下不来,偏偏不能惩罚她。
明明白白的拿捏他的七寸。
他是皇帝,怎么能将这样一个将他跟神灵比肩的人拉去砍头。
就凭一个赵瑾,以后他这个皇帝的名声就要坏了。
他指着宋春雪好半晌吐出一句,“好,很好,倒是朕先入为主了,你真不是一般的民妇,伶牙俐齿的很嘛。”
“皇上过奖,民妇句句肺腑之言。”她微微欠身,气淡神闲,甚至有点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