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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向贪官污吏亮剑（第1页）

当年近七十的帝国主宰——大眀开国皇帝朱元彰，在这片土地上拥有近乎于神灵一般权力的帝王，沉沉睡去后。

狡猾的硕鼠们才终于试探性地伸出脑袋向赃洞之外来回张望。

这位皇帝究竟掀起了几次如同山崩海啸般的肃贪浪潮？

恐怕没几人能够给个确定的数目。

但不可否认的是，对于官吏而言，他们的上方仍然悬挂着无可躲避的利剑。

但这把剑终有衰老和生出裂痕的时候，而且它也并非是十全十美的。

万凡看着解送粮食到江宁京城后回来的父亲万华。

在送走了前来迎接的乡亲和皂吏们之后，脸上的神情顿时由笑容转变为忧心忡忡。

或许父亲需要一个合适的谈话对象，但如果是涉及到朝政之事的话。

义父刘光庆或许并不适合，他是向来不过问不关心这些事的。

即便偶尔关注，也是用来充作劝说万凡不必太过于追求科举功名的论据材料。

正巧，过了第二天，武安县的县户房司吏赵广生，听说老朋友万华解递秋粮回来后，便来他家里探访。

两人彼此交谈，言及激动之时连连碰杯慨叹，声音断断续续传到里屋之内。

万凡的母亲，常年卧病在床，她闭着眼，静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皱纹深陷。

即便疾病缠身如此，也能依稀从她的憔悴和衰驰中窥见其几分年轻时的风华；母亲的手掌仍然冰凉，万凡紧紧握住，试图传导几分热量。

在前世。

对的，对于他而言，重生之前的生活，即湖面之上的过往，已然是前世的生涯。

那时他曾无数次在梦中徘徊，每次在他要靠近那个母亲般的背影时，梦里原本清晰的面容就如同在太阳升起后的露珠一样，消失不见。

而现在，他从溺亡人手中接过全新的命运，自已想象中温和、慈爱的母亲形象就这样具体地呈现在自已面前。

“听你师父说，你学医，已经小有成就了。”

母亲的话语带着欣慰和淡淡的喜悦。

“儿子只是在师父那里学了点皮毛，等哪天能够把您治好，那才叫出师了。”

在病榻中的妇人勉力挤出了几分笑容，她对自已的身体自然有数，即使是刘光庆这样的名医国手也只能尽量维持现状，何谈治愈呢？

不过有儿子的这份孝心，便比什么都值得了。

外边传来丈夫万华和朋友谈论田地钱粮的声音，妇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

“咱们家原本该定个军户，你爷爷为了这事忙了许多年，临了才给咱们家转成了民户。

你父亲当时赶上军户还能参加科举的好时候，得了个秀才，总算不用让咱们一家子服劳役，交钱粮。

你现在肯花功夫读书，求功名的事娘不拦着，可就是别去做官，现在的皇帝对贪官狠，以后的可就不一定了。那些贪官成群结队的，你弄不过他们。”

屋内，万凡紧紧抿着嘴唇，面对母亲的担忧，有许多想要说的话，却萦绕在喉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屋外，万华重重在桌案上一捶，怒声道：

“当时我就觉得蹊跷，往年都是我们本县的这几个粮长负责一路递送粮税交付江宁，可这次镇江府的知府却说今年的制度改了，要先交到州府，然后由官府层层转运输送。

可听完你这么一说，我敢说，这帮贪官墨吏绝对是变着法子欺上瞒下，好私分钱粮！”

对面坐着的户房司吏是个三十不到的壮年男子，他衣衫洁净，身形干练，双眼锐利，一看就知道娴熟于公务。

但他听了万华这么一说，也只是悠悠一叹:

“子夏，你不清楚其中的关节，”

忽然，他想起了万华的直倔性格，半站着离开椅子，摁住对方的手道：

“这件事不是你我这种小人物可以干涉的，你可千万不要强行出头啊。”

万华顿时缄默了一会儿，像是挣扎着，纠结着，但他还是下定决心了一般，声音中带着某种势不可挡、以身证道的决绝道：

“难道任由他们盘剥整个浙省的老百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