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的花瓶里插着几朵百合,有阵阵幽香飘来,从医院拿回的瓶瓶罐罐就放在旁边,程辉远的车钥匙以及他的电话。夏冬还记得刚刚在车上时,他的电话一直在嗡嗡地响。
房间里很静,只有卫生间里传出的水声。这让夏冬的头脑在混乱中开始渐渐清醒,她从年会上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个时候说不定大家正在找她,或许她应该先给他们打个电话?
桌上的手机又开始嗡嗡地响起来,萤幕上跳跃着的名字居然是:康浩楠。
夏冬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接起了电话,还未等她出声,话筒中便传来熟悉又焦急的声音:“程总,夏冬在你那里吗?请她接电话。”
“我就是……”听到他的声音,夏冬的心微微刺痛起来。
“夏冬?”康浩楠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声音:“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我很好,没事。”夏冬忍住心中的异样道:“现在在程辉远的家里。”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片刻,当康浩楠的声音再传来时,却是无比的果断坚定:“在那等我,马上去接你。”
放下电话,夏冬有些怔忡,为自己刚刚莫名软弱情绪,也为康浩楠从未有过的焦急语气。
“谁的电话?”程辉远在她身後问道,手中拿着乾净的湿毛巾。
“是康总。”夏冬看了看那毛巾有些迟疑地道:“他说马上来这里。”
程辉远沉默了片刻,将手上的毛巾递了过来:“先把药擦了再说。”
膝盖丶小腿丶手肘丶脚踝,夏冬身上,只要是□在外的皮肤几乎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淤血。
夏冬自己将伤口处用毛巾擦拭乾净,程辉远便用沾了药水的棉签替她消炎。
伤口处痛的钻心,只要棉签涂过的地方,都火辣辣地像要起火一般。夏冬忍受着,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痛就喊出来,”程辉远皱着眉头嘲讽地道:“夏冬,你这样一点也不可爱。”
“对不起,”夏冬微微地吸着冷气:“我实在不会扮可爱,要是你感觉麻烦,我自己来就好。”
程辉远没有说话,皱了皱眉头,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这个女人不会撒娇,也从来不去依靠别人,她仿佛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默默地忍受着一切,也习惯了承受所有的痛苦。从来不去抱怨,只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力的补救着生活带来的伤害。
他这一生中从来不缺少女人,或者娇弱,或者可爱,或者风情万种,她们不停地满足着他的自尊和需要,也都有着同一个特徵:顺从。
这样的顺从助长了他的自大和不可一世,这样的顺从也让他越来越看不起这些叽叽喳喳的女人们。小小的礼物,或者一点体贴的表示,她们便会感动很久。这样的游戏玩得时间久了,未免会产生审美上的疲劳。
夏冬无疑是聪明的,却也是犀利的,在职场上辛苦打拼和生活中的不幸经历让她的思想丝毫不差於男性,在她面前,他的手段大部分瞒不过她的眼睛,但是除非有十分必要的理由,不然她不会轻易当众揭穿他。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志趣相同的夥伴,只是这个人站在自己的对立方,并非是同类。所以只能远远看着她,无法接近。这让他着迷又困惑,有时候甚至搞不清自己究竟想做什麽,又想得到什麽。
因为夏冬的配合,包扎工作进行的十分顺利,以至於程辉远居然感觉这个过程有些太短暂了。
“谢谢。”夏冬看了看自己缠满绷带的四肢。
程辉远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浩楠说会来接你?”
夏冬没有否认。
程辉远点了点头,拿出一支烟漫不经心地问:“可以吗?”
“我拒绝的话你会收起来吗?”夏冬不无嘲讽地道。
“当然……不会。”程辉远笑笑:“夏冬,你能不能不要这麽聪明?”
“就像婴儿一出生就会游泳一样,”夏冬冷笑:“有时候揣测别人的思想就像一种本能,我没有办法不去思考,也没有办法不去理解。”
生活造就了她时刻警惕的性格,这是她无法拒绝的习惯。
淡淡的烟雾在程辉远和夏冬的面前飘散,加上柔和的灯光和夜晚的寂静,让眼前的一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今晚的事,你知道是谁做的对不对?”夏冬看着他。
“我还不确定。”程辉远沉默了片刻:“不过我会查下去,不会有第二次。”
“那方美媛呢?”夏冬不想就此放弃:“你打算一辈子这样阻止我,直到苏小姐嫁给何意轩的那一天?”
“谁知道……”一向坚定的他竟然用了一个不确定的回答:“方小姐留在我身边,心甘情愿,谁也没有阻止她去捐肾,不过她也明白什麽行为是讨好我,什麽行为是我不喜欢的。”
“也就是没有你的命令,她永远不会同意,是吗?”这个男人的本质一向如此,夏冬早就应该看透,可却仍抱有一线希望。
“夏冬,”程辉远眯着眼,淡淡的烟雾笼罩着他:“我想我们已经谈过这个问题了。现在看来方小姐比你更会运用自己的条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