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方向来,放下手里的笋子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林玉珠手上挽着的篮子。
提篮上门,里头肯定有吃的。
“运生,剥笋呢?你娘在家吗?”
他站起身往她右耳朵上瞧,见耳根处有一枚小痣眼睛一亮,“你是林玉珠!”
说完踮起脚尖看见篮子上面盖了花布,张望了一下四周,满脸喜色迈过门槛往门里跑。
林玉珠抿嘴笑笑,跟着他进了堂屋。
原主没进来过,怕别人说三道四上纲上线。
因为这家男主人出身也不好,家里有过不少田。
“林玉珠妹子来啦?”
人未至,爽朗的笑声已经从穿堂门飘过来。
“是呀。华英姐在做饭呢?”林玉珠从长凳上站起身,笑盈盈地打招呼。
穿堂门外进来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齐耳短发,偏分的头发在右侧头顶用红头绳扎了一小束坠在侧面,浓眉圆眼,和宋毅很像。
偏硬朗的五官在宋毅那叫阳刚英武,长在一个女人脸上,多少有点凶相。
一身湖蓝色土布衣裤洗得发白,干农活容易磨损的部位都缝着补丁。
买布凭票,生产队一年只给每户发两尺六的布票。
还不够给小孩做一身衣服。
穿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坐,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在我家吃点。”宋华英讲话利索,拿了碗放在林玉珠面前倒上白开水,“今天回来路上我听说了,你妹子也好了。唉…醒了就好,不然我怕你娘熬不下去。”
林玉珠插不上话,听她说完才笑盈盈地开口,“她们在家里做饭呢。多亏了你把我妹子背回来,我娘让我拿点东西过来给运生当个零嘴吃。”
在饭点上别人家,主人家叫吃饭都是客气话,当不得真。
如果硬要坐下来吃,好客的主人家也不会当场甩脸子,最多自己少吃,尽量让客人吃饱。
林玉珠把花布掀开,拿了黄纸包递给趴着桌沿的运生,“过年的炸果子,小孩子爱吃。”
啪的一声,被打了手背的运生悻悻地收回手。也不哭闹,下巴搁在桌面上吸溜口水眼巴巴地看着宋华英。
“小鬼头不懂事,别理他。”宋华英笑着把纸包推回去,“我也没出什么力,不敢接这么好的东西。拿回去吧,咱们说说话就行。”
林玉珠伸手揉揉运生的脑袋,把纸包塞到他手里,“偷偷的吃,别给人看见了哟~”
运生喜滋滋的抱着就跑,“哎!我知道了!”
“小鬼头不听话,是该打。”宋华英笑骂了一句,转身走到墙边打开纱橱,用盘子装了两样零嘴回来放在桌上,“尝尝我家的南瓜干和豆角干,放了辣子更有味道,一会装一点回去。”
诚心诚意提了东西上门,主人家客气两句是应该的,没人真愿意把这些往外推。
林玉珠捏了一块南瓜干咬了一口,韧劲十足,甜中带辣,味道确实不错。
宋华英一边啃豆角干,一边打量林玉珠。
说话大大方方的,跟以前含在嘴里细声细气大不一样,听说她们姐妹两个打六个都没输。
“你们这是想开了?挺好的!这人呐,就得有精气神!刘工分算个什么狗屁东西,还好意思挤兑我家奉良!就兴他什么好活都往家里捞,不兴我弟帮一帮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