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姓康,叫康砚冰,今天这一次谈话中,是在场为数不多的华亭本土枭雄之一,在华亭这座江湖中,他厮混的时间比大多数人都要长久,在那一段明明才半年但却几乎要被人遗忘的严教父时代中期,他就是能跟楚家二爷楚成武针锋相对的人物,真有脾气,甚至连虽然被三大家族玩死但当时却如rì中天的严国涛面子都不给,本土江湖中,最有号召力的江湖大哥之一,他今天坐在这里,虽然依然保持着冷静,可心却异常复杂,有担忧,有忌惮,还有面对超强对手的忐忑,还有兴奋。
半年前左右,曾经的三角洲黑道教父严国涛和当时属于秦家阵营的华亭市委副书记方恒一起在夏家和陈系的狙击中落马,一个没多久就死于监狱,另外一个至今还被关押享受着牢狱之灾,那几乎也是华亭的一个大地震,证明着秦家在华亭的溃败。
而在其中起到了似乎很关键但似乎又很边缘角sè的王复兴,便是在那一次的大风大雨中一夜间彻底崛起!
青浦区,浦东新区,以及崇明县全部落入他的手中,在加上一个似乎跟他同气连枝的楚家,那个时候二十五岁的王复兴,俨然是一副华亭最年轻黑暗巨头的跋扈姿态。
而那个时候,随着严国涛的死亡,华亭诸如楚成武康砚冰之类的江湖大哥也开始蠢蠢yù动。
当时的王少和楚家都被贴上了显明的夏家标签。
三大家族似乎也重新伸手打算布置华亭的局势,而康砚冰,当时便是被秦家选中用来控制长江三角洲地下社会的傀儡!
当时在华亭道上被尊称一声康爷的康砚冰有了秦家的支持,自认有了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打定了注意要跟那位新崛起的王少玩玩,如果不是后来王复兴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去了金陵,还在那里呆了小半年的时间的话,康砚冰说不定真的已经跟王复兴发生了激烈碰撞。
至于结果。
让康砚冰现在在脑海中模拟一下都会有些头皮发麻,跟如今差不多算是南方最大疯子的枭雄玩玩?跟王家玩玩?
这个勇气,康砚冰半年前有,可半年后的今天,面对一个二话不说就敢跟唐家死磕并且大获全胜的王家,他发现自己怎么都没那个勇气再次吐出当时的那句跟他玩玩。
让他恐惧的是,在唐家败退夏家冷眼旁观华亭一片大乱的时刻,秦家明明有着最好的插手机会,可秦家那位大少爷却仿佛忘了他这个傀儡一样,根本没有重新下华亭的意。
在王复兴在金陵期间拿下了浦东新区以及青浦区很多场子的康砚冰只剩下恐惧,王家跟唐家开战的时候,他还可以睡的安稳,期待着王家被彻底玩残,可东海那一次爆炸,以及最近道上流传的消息,却让他神经直接紧绷起来。
杀鸡儆猴。
如果王复兴真的有动作的话,康砚冰很清楚,自己多半就是那只鸡,而且还是那种几乎没什么反抗能力的鸡!
被逼无奈之下,他只能加入如今这个似乎是暂时联盟的东西,一起抵挡着王家,这些人是怕王家侵犯了他们的利益,而康砚冰,则是怕死的同时还想守着如今的江湖地位,只能尽力唆使着在做的每一个人都去对付王复兴,而他在其中争取一些可以喘息的时间。
他的气场虽然强大,可位置明显不是最中心,可见他说的建议确实只是建议,还需要有人来拍板。
只不过如今最中心的位置,却是空着的。
正主没来,康砚冰已经急着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语气虽然冷静,可他一表态,便已经暴露了内心的急切。
“非常有道理的说法,哦,我喜欢先下手为强这个说法,汉语是很有意的语言。”
一个位置明显比康砚冰要靠近中心的白种人微笑道,金黄sè的头发,褐sè瞳孔,身材高大挺拔,翘着二郎腿,英俊帅气。
到了他们这种地位,就算再怎么急切败坏,也稍有拍着桌子跟小丑一样骂人的时候,往往谈话结果在你一言我一语中就决定下来,如今虽然王家大敌当前,但还没有强大到让他们屁滚尿流程度。
康砚冰看了看第一时间回复自己的中年白种人,微微点头,他的记忆力不差,知道这个开口的男子叫博特,很常见的西方名字,英国战车组织在天朝南方的负责人。
战车组织不要说在华亭,就算在英国,也是名声不显,可若是提起黑暗圆桌议会,恐怕英国人十有仈jiǔ都会一脸敬畏恐惧的尖叫着那是一群魔鬼,英国黑暗圆桌议会不是一个组织,而是rì不落帝国中最强大的几个组织结合的一个利益同盟,而战车组织,便是黑暗圆桌议会中最神秘超然的一个。
所以战车在天朝大陆的人手虽少,可单兵战斗力却异常强悍,都是jīng锐,在加上今天来到这里的多半都是西方人,博特的地位自然要比康砚冰高出不少。
“博特,难道你不怕对方已经设计了圈套,就等我们跟傻瓜一样冲进去吗?”
博特对面,一个留着满脸络腮胡子的西方大汉yīn冷道,夹着一根雪茄,说这话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康砚冰。
康砚冰神sè如常,甚至还跟大汉举杯示意。
“亚里德,我信奉强大的实力可以粉碎一切yīn谋,如果我们联合起来,单凭武力,完全可以打败王家。你们德国上帝组织都是一群疯狂的信徒,即便是面对死亡,也会认为那是即将投入上帝的怀抱,有你们这样的疯子,我并不怕有圈套,因为我也信奉上帝。”
博特微笑道,语气平和,而亚里德在听到对方说投入上帝怀抱的时候,平静的脸上也带了一丝让周围人都不适应的狂热和战意,这个打着上帝的名义在欧洲不断进行恐怖袭击并且非法敛财的黑帮基本上类似于半邪教的xìng质,甚至传闻他们在德国还有着相当深厚的zhèngfǔ背景。
“好了,聚会前我便已经邀请了岚小姐,究竟如何,相信我们的女神会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过多的争吵没有实质上的意义,不是吗?这里的葡萄酒不错,浪费口水还不如独自拼酒来的美妙。”
一道yīn柔的嗓音响起,平淡近乎悦耳。
亚里德,博特,康砚冰,甚至在做的其他人眼神都下意识的聚集在开口说话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