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后,几百把刀剑,明晃晃地闪烁。
说的谦卑,但左胤知道,这是车队里侍卫营的将士们的气质镇住了对面,如果是普通的商队,估计早就开始冲杀了。
左胤有些疑惑地转头问道:“林老早上不是还说,秦山以北是繁华的平原吗?”
林老大是尴尬,挠了挠自己的光头,狡辩道:“就算是天下最为繁华的汴安城,也会有落魄的乞丐。”不过两人都知道,这个回答站不住脚,对面这五百号人左右的马队,那可不是小问题了。
吴靖随意看了整个马队一眼,被看到的人,突然有了一丝寒冷,这不是冬季带来的寒气,而是内心被冰封的彻骨。
马队最前面的那个人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似乎有些惧意,他的内心也在纠结着,好不容易有了大买卖,不做,弟兄们难过冬,做了,看着这架势,弟兄们必然伤亡惨重,一时之间,难以决断。
吴靖开口道:“你当过兵?”
那人犹豫了一会,似乎觉得这个老人突然又有些面善,点头道:“永寿元年,在绛西军做过纵队长。”那人倒是对这些信息无所谓,反正自己都在官府有了案底。
吴靖叹了口气,“这么说,你身后之人,都是你的部下了?”
那人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马队,有不少人的刀都有些残缺,有的人还面黄肌瘦,大多数人的衣服都不是棉衣,只是用布填充着一些草而已,他有些无可奈何地笑容。
“是我曾经的部下,现在都是我的兄弟。”
这个时候,吴靖却有些怒意,“既是帝国将士,却做劫道之举,实为军人耻辱!”吴靖的胡须似乎有些飘荡,那是老人极其愤怒的前奏。
五百多人的马队,一时之间有些懵,为何军人劫道就不行了?这个老头子至于为此大动肝火吗?
吴靖无视这些人的心思,喝道:“你们下马受降,我吴靖必替你们查询真相,若是其中有冤情,我定会替你们昭雪。”
马队诸人听到卫国公的名号,大都面色大变,昔日的北伐名将,到镇守南疆二十多年的帝国大将军,这样的身份几乎压着这些人喘不过气来。
那个曾经的纵队长却是惨然一笑,眼睛之中,完全没有惧意,他问道:
“昭雪之后,该当如何?”
吴靖毫不犹豫。
“昭雪之后,依军律,皆当问斩。”
那人的似乎叹了口气,随即决然道:
“既然如此,得罪卫国公了。”
“唰”随着那人话音刚落,车队之中,侍卫营众人,尽皆拔刀。
那人刚刚张开嘴,还未喊出冲锋的话语,一直漆黑的长箭便已经尖啸而来,却是隐藏在车队之中的乌鸦,率先开弓。
“铛!”随着那人的提剑格挡,双方的战斗,正式拉响。
这样的战斗,公孙焘自然不会参与,他只是漠然地看着自己手下的侍卫营众人开始冲锋。
左胤跟随队伍之中,虽然对前面的那些谈话听得不甚明白,不过看到马队领头的人开始提刀,倒也明白该做什么。
左胤随即对林老道:“林老,你在这些小心些,我很快回来。”
言罢,也不等林老回应,左胤直接纵马加,开始突进。
侍卫营的人,在这些日子的行程之中,与左胤的关系有些微妙。一方面,这个少年是卫国公钦点的随行人员,然而另一方面,他们对于左胤受到卫国公的重视,即是坦然,又是有些羡慕和说不出的嫉妒。
坦然,是因为以左胤的年纪,达到锻体后期,的确是了不起的成就。更何况左胤修行还不到一年,比起那些从小习武之人,更是难得。嫉妒,则是他们侍卫营的人,同样有人能达到左胤的天赋,甚至更高,只不过平日里守卫卫国公吴靖的安全,没有太多上前线的机会,所以境界的提升,全凭刻苦的修行。
而当左胤开始突进时,周围侍卫营的人才明白为何吴靖会对这个少年多看一眼。当他目光坚毅地直视眼前时,身上似乎隐隐有着一股力量,或者说气势,使得人们隐隐有种跟随其一起前进的冲动。
莫名的,侍卫营的将士想起了某个人。
那个苍南最为桀骜的虎。xh:。218。2o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