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两秒钟,麻将馆厕所里传来一声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声音非常大,在整个寂静的环境中尤为刺耳。我心中暗叫不妙想抽身退回,厕所里已经开始不断响起指甲抓挠在木板上的声音,以及撞击木板的声音。大斌此时已经警觉起来,站起身,顺手抄起放在吧台旁边的灭火器以备不时之需。
撞击声越来越大,渐渐地,门板开始松动,又是接连的撞击以及阵阵嘶吼声,门板应声而开倒落在大理石上。
从厕所里面晃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身油腻的脂肪,脖子上带着一根小指粗细的大金链子,金链子死死地镶在脖颈处被咬到的大片皮肉和脂肪里,浑身是血,脑袋锃亮。寒冬腊月的只穿了一件破烂的跨栏背心,身上的纹身被血迹覆盖着不过依旧能看出是一条龙。
“还是个社会人。”
我小声嘟囔着,随手抄起身旁的折叠椅,准备跟面前的胖子搏上一搏。大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的身后,双手捧着一个灭火器,一脸凝重的看着这个油腻的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型原因,这只感染者的行动速度要比我们之前遇到的感染者慢了一些。我和大斌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纠结的神色,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痛下杀手,毕竟我们也不是残暴的恐怖分子,平常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虽然说站在我们面前的胖子现在和“人”已经有了很大区别,但是我们并不知道这种症状能不能通过医学手段治愈,如果可以治愈,那我们可就是杀了人了!
“啊!!!”
就在这时,身后的菲菲一声惊叫。我和大斌猛然回头,只见从吧台里面爬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此时这个女孩正缓缓地爬向菲菲,就好像是从修罗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散乱的头发完全看不清容貌,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半块头骨因撕扯裸露在外,长长的头发在地上拖行,就好像一块带着血的拖布在地上拖行着!此时大斌是慌了神了,抱着灭火器不知道应该帮谁。
“愣着干啥,过去帮你女朋友啊!”
我大义凛然的说出了这句话,大斌则对我点了点头,抱着灭火器飞快的冲到了菲菲身边,我则是紧了紧手中的折叠椅下定决心。此时已经顾不得杀不杀人了,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我眼睛一闭疯狂的抡向距离我不到两米的社会大哥!好巧不巧,这只感染者挥舞着双臂,双臂竟然将椅子给卡住了,紧接着他一个重心不稳,竟然直直的向我扑了过来!我瞬间被一坨肥油死死地压在满是干涸血迹的地砖上,后脑勺狠狠地摔在地面上!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全是星星和月亮。
身上压着的感染者让我喘不过气,此时我只是本能的撑着折叠椅抵住这个胖子,不让他攻击到我,但是他的体型太过庞大,渐渐地我有些支持不住,双臂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大斌,快他妈救我!”
此时感染者的头已经卡进椅子的空隙中,只差一点点就能咬到我,黑色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到我的脸上,腥臭的气味熏得我睁不开眼睛。就在感染者马上要咬到我鼻子时,我听见砰地一声响声,身上感到一轻,我麻利的抽身爬起来,只见大斌仍在疯狂的抡着灭火器,一下一下的砸在感染者的脑袋上,直到最后砸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才罢手。
抬眼环顾四周,此时麻将馆里完全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到处都是飞溅的红油以及碎豆腐,气味儿那叫一个难闻。我回头向菲菲那边看去,趴在地上被大斌干掉的那只感染者的死法和这肥胖感染者一样,都是红油豆腐飞溅。此时大斌就像是一个屠夫一样,浑身沾满的乱七八糟的污秽之物,腥臭无比。
我瘫软在地上,脑袋仍旧有些发晕,还没有从刚才的震荡中恢复过来,看着地上的这具尸体出神。
我在思考,这里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大斌走了过来要去卫生间里冲洗一下。他刚来到卫生间门口突然脸色变得苍白一下子撤了回来,我疑惑地看向大斌,大斌则是扶着木门大口的喘着气“大斌,怎么了?”
我问向大斌。大斌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卫生间。我站起身,慢慢向昏暗的卫生间走进去,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而当我看到里面的景象时,脸上同样也是苍白一片。
里面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此时她斜靠在马桶旁边,身上好像捧着一个冲马桶时的马桶盖子,头颅已经完全的碎裂,脑汁和鲜血飞溅的到处都是。
我此时也明白了,大概就是这三个感染者是一家人,母亲咬死了坐在吧台里的女儿又咬伤在卫生间里了丈夫,丈夫被逼无奈杀死了自己疯掉的妻子,自己到最后也变成了不死不活的感染者。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一阵沉默。没想到竟然见证了如此人间惨剧。
我和大斌冲洗干净之后回到大厅,从吧台拿出几瓶饮料。现在这些都是无主之物了,该喝就喝吧。我屁股刚刚挨到椅子上,突然想起来,不知道我的父母是什么情况,是否安全?我赶忙拿出手机拨通我母亲的电话,一阵等待的音乐之后,老妈终于接起了电话。
“妈,你和爸怎么样了,你们安全吗?”
“没事没事,儿子啊,这到底是咋了,我和你爸在屋子里呆着呢,这边坦克大炮什么的全来了,我和你爸。。”
“妈,你听我说,你和爸在屋子里待着哪都别去,我马上过去接你们。”
我急忙打断,并且嘱咐两句。说完我挂断电话,起身就要往外走,可是我没想到手机竟然猛然的响起。掏出来一看,屏幕上居然显示“陈美琪”三个字。
“喂?”
“齐墨,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