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乖乖喝了两杯茶后又开始躁动的苏白提议:“晚上在这里住的话,要不一块去一楼的澡堂子洗澡?”
司望思索不到半秒,果断同意。
身为不南不北地界但实际偏南方的南方人司望,进入大学四年都其实是拒绝大澡堂子的。
但是他的同乡伙伴苏白适应良好,为给他做心理工作,还特地从隔壁的隔壁宿舍楼,跑到司望所在的楼,准备好脸盆毛巾和香皂,就把司望往澡堂里拽。
尝试了上十次仍然没让司望对澡堂子改观,只能配合司望到快熄灯的时候陪他去澡堂洗澡。
这就导致苏白没法在宿舍熄灯前赶回隔壁的隔壁宿舍楼,只能委委屈屈地跟司望凑合一晚上,再一晚上。
司望那跳楼的室友还活着的时候,还有心思调侃他俩,说莫非你俩真是对儿鸳鸯?
这位学计算机的纯理工男,平时说话都含蓄委婉文绉绉,半夜梦醒还会对着窗外的月亮吟诗一首,再一首。
至于司望怎么知道的,是因为半夜吟诗的动静真的很吓人。
但他也看到了凌晨三点的月亮,透过他们这高楼的窗,又冷清又明晃晃。
彼时他也睡糊涂了,分不清自己是被吵醒的,还是被冷醒的。
好在身侧的苏白挤着他,让他从恍惚中脱离,明了这是在人间,没有高处不胜寒。
室友走后,苏白边烧纸边安慰司望,他说室友是去捉月亮了。
司望分明记得这货来自己宿舍,每次睡得跟死猪似的,哪里有见过那轮凌晨三点的月亮?
但司望又无缘无故相信苏白见过。
就像他无缘无故相信,苏白总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
所以同意去大澡堂子洗澡算什么?反正他们去的最早,都不见有什么人。
但没什么人也只能老老实实洗澡,不要想些除洗澡以外的黄色废料。
“你说这场雪会下多久呢?”苏白闭着眼往头发上打泡沫。
他现在浑身都像落满了雪。
司望想这会是他拥抱甚至亲吻苏白的好时候,但雪一样的泡沫太滑,他要上手搂估计得碰个鼻梁发痛额头发青。
于是他仔细思考起雪的问题:“看天气预报吧。”
“问你这我还不如问你数了多少雪花。”苏白显然对他的回答不满意。
但又像是习惯了。
泡沫打完,苏白闭着眼摸索花洒的位置。
司望抬手拿了花洒,帮着睁不开眼的泡沫雪人冲洗头发。
时隔六年,该动作依旧行云流水地潇洒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