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扫了她一眼,直接扭头问六叔,“六叔,这是我们林家的媳妇还是姑奶奶?”
六叔脸色难看,暗暗瞪了妇人一眼道:“她是你七哥的媳妇,你上次见她年纪还不认得是正常的。”
林清婉颔首,淡笑道:“六叔,家里的女孩也是要的,明理,我看不如拿出一部分钱来建个小学堂,让族里适龄的女孩都去,也学些琴棋书画和针线厨艺,多懂些道理。不然父母坏了教不好孩子,孩子这一生就毁了。族里总要为孩子多想想。”
三位宗老脸色铁青,抽了抽嘴角不说话。
在扬州时,林清婉虽也强势,但嘴上一直很恭谨,如今天这样冷嘲热讽还是第一次,三位宗老都有些接受不了。
林清婉身上竖了刺,直接把越雷池的人扎伤,她轻蔑的扫了妇人一眼,嘴上却笑道:“对了七嫂,多谢你问候,我婆婆很好。”
妇人对林清婉刚才的讽刺半解半不解,但她会看眼色,知道林清婉肯定是在说她坏话,她有心想吵架,但在三位宗老铁青的脸色和凌厉的眼神下,她张了嘴又胆怯的闭上。
听到林清婉的话便扯了笑道:“你婆婆好就行,怎么你不留在扬州伺候公婆?就算你婆婆慈爱,不要求你晨昏定省,你也该留在身边伺候,她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
林清婉含笑扫了周围一眼,见围了不少人,大家都竖着耳朵听,她便笑着截断她的话道:“多谢七嫂关心,只是七嫂很少出门,只怕不知外面的事。我兄长有些私心,知道我习惯了林家的生活,所以我嫁过去前就和谢家说好了,我成亲后就归宗。”
“本来我兄长都和三位宗老说好了给我上谱,只是还没来得及,陛下就降下恩典,让天使前来帮我办妥了,如今我的户籍依然在苏州林氏这里,且还立了女户,为长房的户主,怎么,天使来的时候七嫂没看见?”林清婉歪着头笑看她,“七嫂也太文静了些,这么大的事都不出门看看吗?”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声,七郎的媳妇文静?快别说笑了,族里最会闹腾的就是她了,每日里东家长西家短的,半天的功夫能从村东走到村西,谁家的鸡今天多下了一个蛋她都知道。
妇人涨红了脸,正要回嘴,林清婉已经板下脸道:“对了七嫂,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只是见识短浅而已,所以才会说出往家里送喜帖这样的话。这些话我们同族的人听着也就罢了,丢脸也只丢在族里,但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林氏的媳妇都这么不通道理呢。”
“我和外子的婚礼于我来说自然是喜事,可外子已仙逝,也请你尊重一下他。”
夫人张嘴就要叫冤,六叔已经暴喝一声道:“够了,还不快滚下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妇人缩了一下脖子,胆怯的退了两步便被家里的妯娌拖着往后走了。
“你惹她做什么,没看老七他们去接丧都没落着好吗?”
妇人不甘道:“她是外嫁的姑娘,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族里的事她凭什么指手画脚的?竟然还把族里那么多产业都卖了”
“快闭嘴吧,老七还在祠堂那里跪着呢,别让族里再看了笑话去”
林清婉眉眼凌厉的扫向四周,与她目光接触的人纷纷低下头去。
林玉滨站在林清婉身侧,抿着嘴看着,小手紧紧地攥着帕子。
林清婉伸手牵住她的手,“走吧,我们去看看墓地。”
林润带着几个房头的房主来了,都和林清婉同辈,是她的族兄们。
林清婉早背过林氏的族谱,也看过林江画的画像,仔细打量两下便能分得出谁是谁,所以不等林润介绍便把林玉滨叫上前来,一个叔叔,一个叔叔的叫过去。
不仅介绍了他们房头,还把他们跟长房的血脉关系说得一清二楚,比如,这是八叔,林玉滨的太祖和他家的烈祖是亲兄弟,同出一父。
嗯,已经出了五服。
三位宗老相视一眼,心中更是感叹,跟着林润来的族人更不敢小看了林清婉去。
虽然族谱都要背,但林清婉是女孩,又还对这方面的要求并不多严格。
不像男孩,习字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背族谱。
林江这是把妹妹当男孩养了?
见过礼,一行人便去看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