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必去特意经营关系,只要保持与他们的联络就行,”林清婉指点他道:“将林家有意公布草纸配方,造福天下学子的消息透露出去。掌握好那个度,别太慢,但也不要太快,既不落在那些人的压迫之后,也要给族中子弟发展的时间。”
“这,姑姑总要给我个时间。”不然他怎么把握这个度?
林清婉低头想了想,沉吟道:“今年四月不是要考明经科?就选在那前后公布吧。”
林佑松了一口气,拱手道:“侄儿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林润目送他离开,扭头问道:“如何,佑儿可还得用?”
林清婉斜了他一眼道:“五哥让他来我这儿打的什么主意我明白,如今我让他做事,我以为五哥也已明白我的意思了。”
林润闻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担心这孩子愚钝不得你的心吗,既然他还好就好。”
林清婉哼了一声没说话。
“你可想好了怎么写辩折?”林润问道:“可要我帮忙?”
林清婉挥手道:“我又不是要当官,辩折只要写得清楚又情真意切便可,交给你写,谁看不出是代笔?”
她可是帮林江捉刀过奏折的,辩折倒还难不倒她,她忧心的是给皇帝的密折要怎么写。
仅凭她一人,她的目的何时才能达到?
所以还得找个人帮忙,而这世上除了皇帝,还有谁比他更合适吗?
而且,此次赵捷也在南征军中,只要南征成功,甭管他表现如何都是立了功。
对方越能干,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越重,以后有了利益之争,就算皇帝感情偏向她,为了大局和利益却未必会向着她,所以她也得提高自己的地位才是。
只有她越重要,皇帝才能越公正,或者还会向着她。
所以林清婉得好好的琢磨这密折要怎么写,她在他的心目中不过是林江的幼妹,林江女儿的抚养人,他施恩的对象。
她年纪阅历浅,有些事是不应该知道的。
辩折倒是好写,等责问的公文送来,她照着一一辩解就是了,公事公办倒不难。
可密折还要揉入感情,林清婉咬着手指呆了半天才开始动笔。
当今是个宽厚的皇帝,如今算得上君臣相得,但他也曾经历过权利被世家和勋贵把持,自己动弹不得的前期的。
那时候他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几个手握兵权的将领身上,一直到林颍将林家军的兵权交给他,他才慢慢有了话语权。
军中是世袭制,除了他掌握的东北军外,西军的卢真,西南的钟如英,还有把天子门户的崔正,他们三人要是死了,继承这三军的必是卢家人,钟家人和崔家人。
皇帝要册封这三军的大将军也得问过这三家的意见,这就是现实。
而在朝中,科举制承自大唐,同样有各种各样的弊端,甚至比之尤甚。
进士科考试中能有几个寒门出身?
上一届只有一个耳,三年过去了,那人现还在翰林院里打杂呢。
几乎录用的都是官宦子弟,如今大梁还年轻,看不出什么,但长久以往,朝政被朝臣把持,皇帝还有什么话语权?
不仅皇帝,连百姓都没了出头之路。
扶持寒门,皇帝必然是愿意的其中一个,而经过周武,他也应该看到了寒门发展的好处。
然而她只是个还未满十七岁,阅历不深的姑娘,她不应该想得这么深的。
只能是林江在世时曾慨叹过,她才知道这些事情。
林清婉边想边提笔,写完后又改了两遍,确认无错漏后才收到盒子里放好,只等朝廷的问责折子来。
这一次朝廷的速度倒是快,她才收到任尚书的急信两天,朝廷的问责书就到了。
林清婉打发了官差,便连夜写了辩折,将辩折交给候在驿站的官差,看着对方走后才转身驿馆。
身为郡主,林清婉是有具折上奏的权利的,同样的,也有写密折的权利。
驿馆收到她的密折,不敢耽误,立即换了衣服出门。
他们有另一条路线,并不与京城来的官差们同一条路,且因是密折,他们可以驿站换马,速度更快些。
所以皇帝是先收到了密折才看到辩折,当然,这已经是六天以后的事了。
现在双方都很平静,他们也是很忙的好不好,钟如英和苏章又立了大功,现在南汉已经是负隅顽抗,眼见着就要打到南汉的都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