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道:“朱珠姐,你没听人家说是客居么?都说不是爷要收的了。我想也是,爷的眼光何时这么低了。”
祁暮脸色通红,几乎就要发作,只不知要如何辩驳。小荷却是听不下去了,脸色一沉,上前道:“爷的事也是你们管的么?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有,爷说过不让你们去前园的,你们最好记住了。”
那几位姬妾似乎对小荷挺忌惮,朱珠慌忙道:“小荷姑娘,这是说哪里话,我们也是关心爷么,想跟新人多亲近新近,怎么会是管爷的事。”
小荷冷冷道:“祁姑娘要养伤,你们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
祁暮再没有了逛园的心情,回身便回屋了,只觉伤口又闷痛,小荷在后面道:“祁姑娘,你别介意。”却也劝不出别的话来。
第二日,祁暮说要出门逛逛,小荷要陪,祁暮不让,只说自己心情不好,想散散心。小荷只当她还为昨日的事生气,便也依了她。
祁暮出了相府的门,就一路打听着往兵部尚书辛靖的府邸去了。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黯伤魂
辛府很好找,就在崇德街东头,街的西头便是云湖了。
祁暮扣开了门,守门人见是一个单身的女子,有些诧异:“姑娘找谁?”
祁暮道:“我想找辛大人。”
守门人见她毫不通世故,有些微讽道:“姑娘,辛大人不在。就算在,也不是你想见就可以见的。”
祁暮听他如此一说,也知道自己有些孟浪了,塞给他一小块碎银道:“那么大叔,夫人在吗?我叫祁暮,是北狄来的,是……来寻亲的。”
守门人见说是来寻亲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那你进来在门房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柳氏在后堂听报有人来寻亲,有些不耐:“这些年怕也不下二十个来寻亲的,我看都是冒认的。这姑娘什么样貌?”
守门人道:“十六七的样子,白晳清秀。她说是从北狄来的。”
柳氏听到“北狄”两字凝了凝神,前些日子,长年在北狄的金长信来报说有了小姐的下落,大人自己也是相信小姐是流落在了北狄,如此,倒要见上一见。便说:“那你叫她凝香居等吧。”守门人躬了一礼出去了。
祁暮由人引着进了凝香居,是前院的一处小厅堂。辛府虽不若相府华丽,但在相府那么久,祁暮也看得出府中建筑所用材料都上乘,园中花木颇名贵,只是低调一些罢了。她等了一会儿,隔墙后转出一位带了三四个仆妇丫环的美妇。
那美妇三十出头,着一袭红底撒花襦裙,梳警鹄髻,头上插了一枝金步摇,随她的步子摇曳。她仔细地打量了祁暮一番,道:“姑娘坐吧。姑娘如何称呼?”
祁暮也仔细瞧了瞧了她,心中暗道:这便是母亲么?只是瞧那冷艳的样子,似乎有些难以亲近。不过她还是行礼道:“我叫祁暮。”
美妇啜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那么祁姑娘,你是来寻亲的,寻的是怎样的亲呢?”
“我是来寻父母的。我是二岁时被养父母收留的,据他们说我是云阳人,启正十五年的上已节,他们在云湖边上捡到的我。很久以前,我的养父母便故去了,我托人打听亲生父母,有消息说,是辛大人。”
美妇低头拨弄着碗盖,又慢声道:“祁姑娘,这几年,寻到府上说是辛家小姐的女孩儿可有不少,不过,都只是骗点钱财的。我们已有些失望了。当然我不是说祁姑娘是骗子,可是你说是,自然是要拿出物证来的。”
祁暮道:“我自小有个金锁片挂着,锁片正面是龙凤之形,反面是个‘暮’字。”
美妇道:“锁片何在?”
“今年正月时被我当掉了。”
美妇摇了摇头:“当初我们辛家找小姐时可也告知人锁片的样式,你莫不是哪里听来的,又或是见过画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