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啊。
子忧还是有父亲疼爱的。
懦弱的父亲对女儿的爱或许不甚明显,但从来都不会迟到。
如此想来,当年牧连焯对他敌意成见颇深,不正也表明了他对自家闺女的一种关爱操劳。
岳丈看女婿,不都是越看越不对头的吗?
陵天苏并不想与牧连焯翻脸,温声细语道:“这一声岳丈大人虽是唤的一腔真心,可是岳丈大人也应该知晓,南族天凰山的鲜血,不能白流。”
“这……”牧连焯神情苦涩。
陵天苏垂了眼眸,声音不容商议:“天苏并非不明辨事理之人,今日到此,绝不滥杀无辜行那屠夫之事,只是当年,凡是参与了南征之战者,这些人的命,我留不得。”
牧连焯:“此事当真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了吗?”
“当那些人手中凶刃沾满我族鲜血的时候,也不曾给他们半分余地。”陵天苏尽可能让自己的眼神不那么无情。
但他不是圣人,也不想做悲悯众生的圣人。
鲜血只能由鲜血来覆盖。
这样,英灵才能够得以安息长眠。
牧连焯深深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时也命也,这何尝不是一种对我的惩罚与报应,谁说无知无力不是罪,身为北族之首,却不能引导我族走向正确之的道路,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日时间,让我列出当年参与战事的名额,以免错杀无辜。”
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落下一笔姓名,那便意味着是由他亲手葬送了一名自己的子民族人。
他这一生,都要背负这些罪孽而活。
陵天苏并未矫情拒绝,点头道:“如此就劳烦岳丈大人了,不过还有一事……”
他看了牧子忧一眼。
牧子忧神色也一下子变得十分紧张起来,小手攥紧了拳头,呼吸有些紊乱,目光期待。
让人意外的是,牧连焯却未等他将话说完,便已经猜出他心中的想法,不由有些欣慰说道:
“难得你这般记挂子忧娘亲,放心吧,她无事,在我父亲……亡故那日,我回到族内,便已经安排将子忧她娘自冰狱中救出,现已安排妥当,正在调养。”
他朝着牧子忧招了招手:“此番回家,我便知晓你要闹脾气,想来你娘想你想得紧了,我这就带你去见见你娘,不过事先可约定好,你甩脸子给为父看看也就罢了,可不许欺负你娘。”
牧子忧早已泪流满面,步伐有些踉跄的向前走出两步。
骆轻衣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目光透着淡淡的温情。
谁知,就在此时,陵天苏横开一步,却是拦在了牧连焯与子忧之间。
他笑容温煦:“其实我也很想见一见岳母大人的,岳丈不如先安排我见了吧,虽说此刻阻碍子忧她们母女重逢,天苏实在是可恶至极,但着实没有办法,天苏还得为小孩子着想,子忧怀有身孕,可惊不起大喜大悲,不如先给她半日时间好生休养缓缓。”
“啥!!!?!我闺女怀小狐狸了?!!”
无疑是晴天霹雳!
牧连焯眼睛珠子差点瞪掉在地上了,方才对这小子起了几分好感与欣慰的情感一下子被那一句‘子忧怀有身孕’给不知逼到了哪个角落里去。
这才离家几年啊,他那个乖巧可爱又懂事的小闺女在本族里那叫一个心傲气高,对于那些一个个毛光盘亮,英武帅气的公狐狸从来都是不拿正眼看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