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深深看着朱棣,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
天子病危,与此同时,远在北平的燕王府也派快马八百里加急奏报,燕王病重,命在旦夕!满朝大臣或惊或疑,议论纷纷。
萧凡看过锦衣卫驻北平外围的情报驿站传来的密报,然后很随意的将密报往书案上一扔,嘴角扯出几分讥诮的冷笑。
病得真是时候啊!
洪武三十一年五月初。
天子病情沉重,诸王不安,除燕王外,其余诸王纷纷轻车入京。
与此同时,萧凡派出锦衣卫缇骑,遍巡天下,严密监视各地藩王麾下兵马有无大规模调动迹象。
五月初五,朱元璋再次陷入昏迷,天下震动不安,满朝尽皆惶然。
萧凡向朱允炆请示之后,急命五军都督府关闭城门,京师实行宵禁,锦衣卫密探分布进京藩王别院左近,严密监视其动向。
五月初六,朱允炆调京郊大营五个千户领军入驻皇宫,由开国功臣长兴侯耿炳文统领,替换原皇宫禁卫,同时,萧凡也奉命急调千名锦衣校尉入宫值卫,刀出鞘,弩上弦,宫人若无职使,不得随意外出,违者射杀。
京师城中,皇宫内外,一股沉郁凝重的肃杀之气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令人直欲窒息。
沉闷压抑的日子过了二十天。
五月二十三日,昏迷多日的朱元璋忽然醒转。
朱允炆这些日子衣不解带,一直在朱元璋床边侍奉,见朱元璋醒来,朱允炆不由大喜,握着朱元璋枯槁的老手喜泪涟涟。
朱元璋虚弱的喘息了几声,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爱怜的抚摸着朱允炆的头顶,目光中充满了太多的不舍。
“皇祖父您可醒了,这些日子急死孙儿了……”朱允炆泪流满面道。
“痴儿……朕就算不醒,你也该尽守本分,维持朝政才是,怎么能为了朕而耽误了国事?”朱元璋轻轻责怪,目光却满是疼爱。
“我大明以孝治天下,皇祖父不醒,孙儿如何有心思治理国事?”
朱元璋欣慰的笑了,遍布老年斑的沧桑脸上,流露出慈祥的柔和的光辉。
“朕……怕是阳寿到头了。”朱元璋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着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
“皇祖父!”朱允炆惊恐的瞧着他,此刻的他,像个即将被大人抛弃的孩子,那么的无助。
朱元璋的脸渐渐变得严肃,咳了几声,问道:“可曾派兵替换了皇宫禁卫?”
朱允炆含泪哽咽点头。
“各地藩王可有兵马调动迹象?”
“萧凡派出的锦衣缇骑回报,藩王兵马并无动静,大部分已入京,唯有四皇叔燕王称病,病情严重。”
神智忽然变得清醒的朱元璋闻言眼中泛起一抹深深的复杂之色。
长长叹息了一声,朱元璋没再多说,只是精神仿佛振作了许多,他的目光一片迷离,眼前似闪过许多旧年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