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栩?
颜君齐推开窗户,果然看见卢栩笑吟吟的脑袋。卢栩将炒田螺从窗户塞给他,叫颜君齐开门去,人一溜烟跑了。
颜君齐怔怔,提着灯去开门,卢栩已等在他家门外。
“我看全村就你这儿有点光,你是不是也睡不着?”卢栩压低声音精神奕奕地问他。
颜君齐:“……”
不,其实他挺困挺想睡的。
半夜来客,虽说时间不大合适,但来者是客,这么熟,还带了礼,他不好把人拒之门外,颜君齐放卢栩进书房。
卢栩蹑手蹑脚,轻声进去,颜君齐不自觉也跟着缩手缩脚,莫名在自己家生出种做贼的心虚。
卢栩见他桌上摆着书,问道:“你这么晚还看书呢?”
颜君齐点头,声音透着点不易察觉的苦闷,“秋季就要院试了。”
“哦……”
科举是条独木桥。
卢栩刚刚受过高考的煎熬,十分感同身受,对颜君齐这样要闯独木桥的学霸十分敬佩,想了想,这种钦佩无以言表,只好以行动鼓励。
卢栩往颜君齐手里抓了把炒田螺:“学习也要劳逸结合,来,吃点田螺补补脑,休息会儿再继续背。”
颜君齐干净的手上沾了一把酱汁。
这次卢栩有备而来,刚刚在外面折了两节毛竹枝当签子。
他们这儿不长大竹子,气候不合适,只有讲究的人家才种几棵毛竹。颜君齐家院墙外种着一排毛竹,是他爹去卖席子时和人换回来的——他听说读书人都爱竹,高雅显气节,便给儿子背回来。
长了五六年,亭亭翠竹已成片。
颜君齐学着卢栩用签子把螺肉挑出来。
两人闷头吃了一会儿田螺,卢栩问,“你肩膀破了么?”
颜君齐点头,“破了层皮。”
卢栩:“嘿,我猜就是。”
他耸耸自己破皮的右肩,显摆给颜君齐,“我都磨破皮了,你肯定得磨破。下次你还赶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