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栩笑道:“行呀。”
颜君齐:“我若一直考不上举人呢?”
卢栩:“怎么会!”
颜君齐:“怎么不会?我觉得我答得很好,一定能考中……”
卢栩:“你考上了呀。”
颜君齐:“但是补录。”
卢栩:“补录也是考上了。”
他们俩语速不自觉加快,呛起声来。
卢栩低头,盯着颜君齐的头顶,放缓了声音,“观阳考中的有五人,四人都是补录,除了你,最小的也有二十多岁了,君齐,你才十五岁,在所有考生里都是数得着的小,我觉得你就像天才一样。”
若能考乡试算是考公务员,院试就等同考大学,还是一个省只招六十人的变态难度,十五岁能考上,还不够天才吗?
卢栩把“红包”放到书桌上,“我已经还完债了,如今铺子也买了,往后就只剩下挣钱,我们联盟许多生意我都有分红,每年也不少钱,我供你读书吧,供到你二十岁,二十岁若你还没考上举人,我就不再供了,等你考中了,再慢慢还我钱。”
颜君齐垂头不语,卢栩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再劝,他正琢磨词儿,见地上突然落了水滴,溅起地面一点尘埃。
卢栩连忙弯腰蹲身,只见颜君齐无声落泪。
被看见了,颜君齐倔强地扭开头,用袖子快速地擦了擦眼睛。
卢栩讪讪挠头,欲盖弥彰夺门而逃:“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你先忙着,我走了!”
说罢,他还真抬腿跑了。
颜君齐平复好情绪,擦擦眼睛,忽得又听见门响,刚刚跑出去的卢栩又拐回来,他从门外探出头来,正经又带着点心虚道,“君齐,我听过两句诗,一句是‘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一句是‘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我走了!”
这次卢栩关上门真跑了。
不就是没考好吗,一个人偷偷哭一哭就好了。
卢栩关上颜家大门,负手垂头往回走,平时越乖越懂事的小孩,睫毛湿漉漉的越让人心软啊……
卢栩想着,晚上以拙劣的刀技,用南瓜雕了几只小狗。按残次程度分别给卢锐、卢舟、他自己、元蔓娘,最好看的一个给腊月,一个给颜君齐送去。
他敲门进去,颜君齐坐在桌前端端正正地抄书,而书桌前方的墙壁上,新贴着两张凤飞凤舞,草书似的字画。
卢栩歪头看了一会儿,没看懂。
只觉得力透纸背,气势凌人,他都不知颜君齐原来能写这样张扬恣意的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