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一些土豪,常有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作这样城堡式的建筑,大者方圆十余里,小者数里,在这囵子之内,有市镇,有乡村,设有私衙,拥有“团练”,这情形就像绿林中人各占一个山头似的。看前面这个城堡的气势,应是属于规模很大、雄霸一方的那种城堡,叶慕华沉吟半晌说道:“且待进去再说。”
走近一看,只见石牌楼上刻有“归德堡”三个涂朱大字。两扇石门紧闭,封锁了路口,根本就进下去。
叶慕华心头一凛,暗自想道:“原来此地乃是‘雄霸关中’归古愚的城堡。”归古愚乃是关中一大土霸,周围数十里的田地都是他的,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等于是一个独立的小王国。其人虽名“古愚”,实则是一头狡猾的狐狸,串通官府,欺压百姓,而又以“大善士”自居,凡有“赈济”之事,他总要轧上一脚。从中取利的。
但他们为了赶路,却必须从“归德堡”通过,宇文雄道:
“管他是土霸也好,不是土霸也好,大路众人行,他封锁路口。
总是不该。咱们上去与他理论。”宇文雄是尚未知道这个堡主的来历的。
那牌楼有人守的,不待他们叫门,就走出了几个堡丁,大喝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宇文雄没好气地答道:“过路的人,天色晚了,想在镇上投宿。”
为首的那个小队长直上直下地打量了他们一番,蓦地冷笑道:“过路的人?偏偏拣了今晚前来投宿,身上又带有兵器,有这么凑巧的事?哼,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快快把你们的身份报上来!”
叶慕华听出他话中有话,便用眼色止住了宇文雄,上前答话道:“我们确实是过路的客人,路途不靖嘛,出门人哪能不带兵刃防备盗匪?团总老爷,你说的话我们也不明白,为什么今晚不能在贵处投宿?”
那小队长“哼”了一声道:“不明白?我看你们乃是装蒜。
说什么防备盗匪,我看你们就是匪党!”旁边一个堡丁帮腔道:
“不错,我看他们九成是飞凤山的女匪首派他们混进来作奸细的。宁可捉错人,不可放错人,好坏先把他们缚起来再说!”
宇文雄大怒道:“岂有此理?凭什么胡乱诬人作匪?我倒要请你们堡主来,问一问他,这条路到底是许不许人走的?”他越说越气,唰的一鞭,将路旁一支粗如儿臂的树枝打断。这是一株木材坚实的榆树,小小的一根马鞭,能把粗如儿臂的树枝打断,这腕劲也足以吓倒只有几手“三脚猫”功夫之辈了。
那个小队长本来是发着冷笑,要想排宣他们一顿的,见宇文雄显了这手功夫,吃了一惊,生怕冲突起来会吃眼前之亏,连忙使了个眼色,叫一个堡丁回去请示,随即陪笑道:“两位大爷别生气,两位确是来得不巧。”
叶慕华道:“怎么不巧?”那小队长道:“两位有所不知,有一帮强盗扬言要未侵犯我们的归德堡,说不定今晚就有一场厮杀。”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路上所见的那个狼牙桩记,就是对归德堡而发的。
宇文雄不想多事,说道:“你怀疑我们是奸细,不敢让我们留宿,那么总可以让我们通过吧?我们只是借一条路,决不干预贵堡的事情。”
那小队长道:“这个,我、我不敢作主。”正说到此处,只见有几骑马出来,为首的是一个短小精干的中年汉子。那小队长如释重负,说道:“好啦,我们的少堡主出来了,你们向少堡主请示吧。”
宇文雄心里很不舒服,心道:“好大的气派,走路还要向你们请示!”但他还未曾发作出来,那少堡主已先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宇文雄强忍着气,把刚才对那小队长所说的话再说一遍,那少堡主作出一副爱听不听的神气,却回过头去与他的一个随从咕咕卿卿他说了一些不知什么话,蓦地将马鞭向叶慕华一指,喝道:“你这匹坐骑怎么来的?”
叶慕华道:“我们只不过是借一借路,你管我的坐骑是买来的还是偷来的?”
那少堡主冷笑道:“你要从我们这儿经过,我就要管!”宇文雄忍不着气道:“你们也未免管得太多了!”
那少堡主“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这两个小贼还敢装作是过路客人?好,我索性揭穿你们的底吧,你们是万家庄的盗马贼。嘿,好大的胆子,连万老庄主的坐骑你们也胆敢偷了?”
原来归德堡与万家庄素有来往,少堡主的这个随从是曾到万家庄的,所以认得万庄主万平野的这匹坐骑。这次万家庄给少庄主娶亲,归德堡也派有人送去贺礼,不过却还没有回来。
那少堡主自恃武艺高强,不把这两个“小贼”放在心上,一心想为万家庄的老庄主夺回坐骑,他怕叶慕华逃走,立即便是一鞭扫去,要把叶慕华卷下马来。他的那个随从也在同时向字文雄冲去。
叶慕华喝声:“来得好!”以鞭对鞭,双鞭一交,那少堡主也确有几分本领,但却怎及得上叶慕华是有上乘内功根底的人,那少堡主鞭梢一回,正要避招变招,已给叶慕华的马鞭缠上,叶慕华陡地大喝一声,那少堡主跌了下马!
他的那个随从武功更不如他,但却有几手暗器功夫,在向宇文雄冲过去的时候,双手飞镖一背弩,发出连珠三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