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要我交给公子。”
叶凌风拆开那封信一看,原来是大内总管萨福鼎对他奖励有加的一封信,信中祝贺他已做到了义军首领,预祝他建立“不世奇功”,并说他材堪大用,早已“简在帝心”云云。这是“朝廷”笼络奴才的手段,说来亦是寻常。不过由大内总管的名义发出,“以昭郑重”,用意是在使叶屠户父子死心塌地地效忠朝廷而已。叶凌风看了这封言,不由得苦笑。
杨钲道:“叶总督在小金川不幸打了败仗,如今他逃往何方我们也不知道呢。你倒是可省得跑这一段路了。”
鹿克犀这一惊非同小可,说道:“这可真是糟糕透顶了。我还以为叶大人可以借兵解西昌之危,唉,却料不到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杨钲皱眉头道:“你在西昌遭逢了什么不幸。从京中出来的只是你一个人吗?”
鹿克犀道:“我本来是和御林军的副统领李大典以及大内侍卫白涛三人一同来的。到了西昌,不料西昌已被叛军所占。”
叶凌风吃惊道:“是哪一支叛军?”据叶凌风所知,西昌境内是并无义军的。
鹿克犀道:“主公,说来真是料想不到,这支叛军的首领竟然是——”杨钲道:“是谁?你为什么怕说出来?”
鹿克犀讷讷说道:“是竺大先生。”此音一出,杨钲也吓得变了颜色,说道:“竟是他么?”原来鹿克犀所说的“竺大先生”即是杨钲的大襟兄竺尚父。
鹿克犀道:“是啊,想不到他和江海天结为好友。听说这次他就是应天理教之请,率领他的部属,竖起叛旗,突然出兵攻占了西昌的。”
鹿克犀接着说道:“我和御林军的副统领李大典与大内卫士白涛二人到了西昌,西昌已被竺大先生攻占了。我们混在败军之中逃跑,不幸碰上了竺大先生的管家老刘和竺家的老仆安大叔。李大典被老刘的烟袋打破了脑袋,白涛也给安大叔杀了。我侥幸逃出了性命,却又在这森林中迷了路,幸亏遇着主公。”
杨钲说道:“原来你是碰上他们,怪不得李大典和白涛丧命了。你能够逃出性命,也算得是幸运了。”杨梵说道:“可是这么一来,爹爹,自们可是不便到西昌去了。”杨钲在当世的武林人物之中,第一个害怕的是江海天,第二个害怕的就是他的襟兄竺尚父。杨梵是他的儿子,当然知道父亲所害怕的是什么人。
杨钲道:“咱们本来就不椎备到西昌去。索性就在这森林中多走几天,绕过西昌这条路吧。反正咱们也没紧要事情,在这座森林里倒是个避难的好所在,多耽搁个几天,那也无妨。”原来杨钲正是想趁着在这森林中“避难”的时间,迫叶凌风先传他的内功心法,学会了再说。
叶凌风此时只能倚靠杨钲,无可亲何,只有把师父的内功心法给杨钲详细讲解,他怕了杨钲的恫吓,还当真不敢丝毫弄假。
但江海天所传的内功心法十分奥妙,饶是杨怔的武学造诣甚深,每天也只能学一两段,还要用心揣摩,才能领略。
杨钲学了几天,越学越觉奥妙,也就越有兴味。心里想道:
“待我将正邪两派的内功合而为一,到了成功之日,想来即使打不过江海天,也可以成为天下武功第二的人物了。”他这么一想,更不急于走出这座森林。第三天他找到了一座古庙就住下来,每天迫叶凌风给他讲解内功心法。鹿克犀则供他们作跑腿之用,每天去猎取野兽,采摘野果,或到较远之处去抢土人的粮食,回来给他们做饭。
有一天,鹿克犀一早出去,晚上还未回来。恰巧他们的粮食都吃光了。杨梵和叶凌风到了傍晚时分,肚子里已经在咕咕地叫。杨梵道:“鹿老大怎么还不回来,难道他逃跑了不成?”杨钲笑道:“谅这奴才不敢。他一个人也不敢孤单的跑开。恐怕是迷了路吧?你去找一找他。”他知道儿子精灵,在这座荒凉的大森林中料想也不会碰到强敌,是以放心叫儿子去找鹿克犀。
杨钲内功深湛,三两天不吃东西也算不了什么。这一日他正学到紧要的关头,叫儿子出去之后,一直在琢磨江家内功心法的奥义,不知不觉已到二更时分,抬头看见月光,这才翟然一惊,想起儿子还未回来,连忙和叶凌风出去寻找。
杨梵是去寻找鹿克犀的,那么鹿克犀又到哪里去了呢?
原来鹿克犀这天一早出去,运气不好,连一只野兔都碰不着。大森林中罕见人烟,鹿克犀没有把握,不敢到再远的地方去找上人抢掠。只好继续找寻猎物。
幸好中午时分碰上一头野鹿,鹿克犀大喜,射出了一柄猎叉,但这柄叉没有打着要害,那头野鹿中了猎叉仍然能够负痛狂奔。鹿克犀笑道:“看你这畜牧能跑得多远?”
越追越远,到了密林深处,忽听得在一块大石背后,有一个少女的声音笑道,“你这头独角鹿残杀同类,想不到会碰上我吧!”声音极为熟悉,鹿克犀吃了一惊,叫道:“你是竺家大小姐么?”大石后面那少女走了出来,笑道:“不错,但还有一个人呢!”果然话犹未了,跟在这少女的后面又出来了一个少年。
少女是笑嘻嘻他说话,这少年可就不同了,只见他一跑出来便是怒容满面的指着鹿克犀骂道:“你这头独角鹿害得我好苦,今日陌路相逢,我非宰了你不可!”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竺尚父的女儿竺清华。至于这个少年,当然就是李光夏了。四年前鹿克犀冒充是李光夏父亲的结拜兄弟。李光夏上了他的当,几乎给他诱上京师领功。后来鹿克犀又曾两次三番想要伤害他的性命。故而李光夏是将他恨入骨髓的。四年前李光夏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如今则已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他骨骼粗壮,长得高大,一站出来,英气勃勃,很像个成年的好汉了。
鹿克犀退开一步,说道:“且慢,小人不敢和李公于动手,请容我说几句话如何?”李光夏喝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管你是敢动手也好,不敢动手也好,你恿要我饶你,那是万万不能。”
鹿克犀道:“竺姑娘,小人曾经得罪了李公子,但那也是奉了主人之命,身不由已之故。请看在竺家和杨家的戚谊份上,容小人去见令尊请罪如何?”
竺清华听他提到杨家,心头火起,冷笑说道:“亏你还敢拿出你的主人来作挡箭牌,哼,我爹爹说,杨钲若是给他碰上的话,倘若杨钲叩头谢罪,就只废他的武功,倘若估恶不俊,就连他的皮也剥了。如今我们对你也是这么办,你愿给我们废了你的武功呢,还是要我们剥了你的皮?”
鹿克犀之所以故意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向竺、李求饶,其实是想探听他们的口风,探听竺尚父是否和他们一起来的。如今从竺清华的口气中他已经知道:竺尚父并没有来。
鹿克犀探知了虚实,胆气顿壮,心里想道:“我对付这两个娃娃,即使不能取胜,想也不致败给他们。何况我还有杨钲父于作我后援。好。且待我先杀了这个小子,再对付那个丫头。”
鹿克犀装作畏缩的样子,退了几步,突然一按叉柄,他这鹿角叉乃是内中藏有毒箭的,一按机括,毒箭飞出。
李光夏横刀一挥,“啪”的一声,把毒箭打落,喝道:“无耻老贼,暗箭伤人,要不要脸?”一个虎跳,扑了上来,刀光电闪,立即使向鹿克犀杀去。
鹿克犀满以为出其不意的暗箭偷袭准可以把李光夏一箭射死。想不到李光夏身手竟是如此矫捷,只看他打落暗箭的这手功夫,已是今非昔比,鹿克犀不由得大吃一惊。
鹿克犀心道:“想不到这小子的武功竟尔精进如斯,倒是不可轻敌了。”说时迟,那时快,李光夏已是一刀劈到,他用的是他父亲遗下的宝刀,寒光电射。鹿克犀当年曾在他父亲这把宝刀之下吃过大亏,李光夏酷肖他的父亲,鹿克犀猛地忆起当年情景,不禁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