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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阳猜测,那个初始驯化赤足乌的武者,不特是皇极九层境武者,而且具备一些寻常九层境武者所不具备的异能,盖因从赤足乌发出的抵抗之力中,他察觉到了几种特异的力量,这说明那个驯化者使用了几种特异的手法,而这些手法跟三千世界武者所使用的手法不太相同,或许来自异界。
他由此联想到一个问题:皇室可能跟异界大能有着频繁接触,并且具有相互利用的关系。
从这个问题延伸开去,燕阳愈发感到匡正事业的艰巨——如果这一情形真实存在,那么他所面对的敌手就不仅是皇室那么简单了,还有不知道来自哪个界别的大能呢。异界大能的异术往往令人捉摸不定,要对付他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是今后必须面对的问题,也可以说是天大的难题。如何化解这一难题,他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什么可行的办法。
辗转反侧之中,他听到了敲门声,这才意识到天明了。
进来的是夏霓裳。她看到燕阳坐在地上,关切地问道:“宗主,您没好好休息吧?”
燕阳点点头,赶紧站起身来。
自从夏霓裳来到之后,顾晚晴就不像以往那样行动坐卧都跟燕阳形影不离了。燕阳猜想,这或许是出于女人之间的微妙感觉,顾晚晴怕夏霓裳笑话她、说她轻贱,因此换了一种表现。实际情况则是,顾晚晴这不一样的表现,既有燕阳所猜想的原因,也有她施展阴攻所落下的后遗症渐渐消失、不再头疼的原因。既然没有了后遗症,那么她便应该加速修行、尽快恢复跌落的修为,因此她现在需要夜以继日地修炼,根本没有更多的心思来纠缠燕阳。
但是,闲暇之时,她还是表现出跟燕阳的亲密状态。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对燕阳的爱慕情愫越来越浓,依恋之情越来越厚,与寻常情侣之间的情愫大致无异,自然会在言谈举止之中表现得亲密无间。
顾晚晴的这种表现,对夏霓裳来说无疑是一种强烈的刺激。作为云霄宗弟子,如果想接近燕阳,夏霓裳当然具有近水楼台的便利,不过先前她并未将心思往这方面放。对于燕阳这个曾经的看门小厮,夏霓裳内心是有些看不起的,纵使他现在贵为宗主,那看门小厮的印象也很难在她的心中完全抹去,因此她从未产生过跟燕阳发展成为情侣的想法。她先前的想法是,如果燕阳利用宗主的身份强行占有她,她的可能会服从,可是心理上却不会真正服从。
而今,跟顾晚晴的做法一对照,夏霓裳蓦然发现自己太过愚蠢,明明身边是一个宝贝,自己却偏偏把它当成了不起眼的石头。人家顾晚晴年龄跟自己相若,相貌比自己还强了一些,武功修为比自己高出一大截,人称天才少女,可以说是处完美,自己跟人家比那可差得远了,可是看样子,人家快要跟燕阳发展成情侣关系了,而自己则依然把对燕阳的印象停留在看门小厮的定位上,这不是大错特错又是什么?
于是,夏霓裳下定决心,开始追求燕阳,但凡有机会就跟燕阳接近,拿出小女子的温柔姿态嘘寒问暖。
燕阳不善于揣摩女人的心思,只是把她的行为看作属下对宗主的正常的关心,现在看到她笑意盈盈地站在自己面前,于是还以一笑,说道:“你来得正好,那赤脚大鸟,我昨天晚上已经驯化过了,今后就由你来照顾吧。”
夏霓裳扭头看看那仍在沉睡的赤足乌,心想,怎么,本姑娘以后变成抱鸟的丫头了?这个大鸟的禀性本姑娘可是知道,整天呜呀呜呀地哀叫,很是烦人。
“宗主,这只鸟成天价呜呀呜呀的,叫声瘆人,属下有些害怕呢。”夏霓裳内心不情愿,只好找些借口推脱。
燕阳笑笑:“放心,经过本座驯化,它再也不会那么叫了。”夏霓裳轻轻转动着身子,扭捏一阵,方才说道:“要是那样的话,属下倒可以试试。”
“好,那你现在就把它抱走吧。我告诉你,跟它在一起,你不会吃亏。你也看到了,它能带着人飞翔,咱们这个团队里数你的武功低,一旦跟人打起来,情况不妙的时候,你就可以借助它的力量轻松逃脱。”燕阳轻描淡写地说道。
听燕阳这么说,夏霓裳方才明白他的用心,内心转喜。
待得夏霓裳离开,燕阳重新坐下,将神识浸入白须山人的神识之中,打探宫中的信息。
由于用控魂诀控制了苟又成的神魂,燕阳可以轻松地通过神识勾连知道苟又成在想什么,如此一来,便可以随时了解宫中的情况,而不必经过传讯等繁琐的程序。
身处宫中的苟又成,感受到燕阳的神识勾连,当即开始凝神汇报宫中的情况。
皇子认祖归宗这等大事,原本应有亲皇伏乞思盘亲自处置,可是不知怎么,亲皇却把它交由大皇子伏乞拾寅全权处置。在别人看来,这是亲皇对大皇子的器重和信任,内心甚为羡慕。可是在大皇子看来,亲皇甩过来的绝对是一个烫手山芋,拍也拍不得,打也打不得,一旦处置不好,固然多方不落好,即便处理好了,也说不定会得罪这样那样的人。一接到亲皇的指令,大皇子刹那间便坎上了一顶愁帽子,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麻烦的是,十三皇娘娭夷不知道从谁那里得了信,知道自己十多年来心心念念的十七皇子入宫认亲,较之原先更为疯魔了,每日缠着亲皇要去见那自己失踪了多年的孩儿。若是十三皇娘精神正常,亲皇或许还能够跟她讲些道理,告诉她现在事情真假难辨,那自称皇子的人未必是真的,可是在十三皇娘精神疯魔的情况下,无论亲皇讲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执意认定那个前来认亲的蛰罗雀就是她的孩儿。
如此一来,亲皇和大皇子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不让十三皇娘去见蛰罗雀,那么她的死命纠缠不仅会把她自己折磨得不像样子,而且会把亲皇和大皇子逼得心焦气躁。而如果让她去见蛰罗雀,一旦结果是假的,她必定会再次受到伤害,以她目前的状况,再经受一次打击,她很可能承受不住。
这种麻烦的局面,亲皇偏偏指授大皇子来处置,大皇子如何不焦躁!每日以好言好语安抚、哄骗十三皇娘,便已几乎耗尽了他的全部精力,更无充足的时间来谋划下一步的动作。
焦躁之中,大皇子暗自猜测着到底是谁向十三皇娘透露的信息、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联想到这些天五皇子不时来到他的府邸走动,似乎在打探亲皇对十七皇子认祖归宗的态度,大皇子便不由自主地将这件事情跟五皇子联系了起来。他作出这一判断的依据是,这些年来,五皇子跟十三皇娘分属皇宫中两个对立的集团,在这个时候兴风作浪应该符合常理。
在此期间,被召进宫来的尖牙侍卫羌句岂奉亲皇指令,向大皇子讲述了有关十七皇子的线索,言之凿凿地断定蛰罗雀不是真正的十七皇子,那个云霄宗宗主燕阳才是。听罢羌句岂的讲述,大皇子立时陷入深度思考之中,思考过罢,仍然没理出清晰的头绪。
依照大皇子的想法,那燕阳若是真正的十七皇子,便不可能带领一帮人跟皇室作对,尽管十七皇子在皇宫里仅仅生活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可是只要皇族成员之间的血脉联系在,那冥冥之中把家族成员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血缘纽带就不会让他走得太远、成为皇室的冤家对头。而他之所以能够成为皇家的冤家对头,就是因为跟皇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大皇子从血统上推断亲疏关系,也算是遵循了皇室的惯常做法,在皇室成员看来并非什么出格的想法。可是,当大皇子把苟又成召进府邸商量的时候,苟又成却提出了异议。苟又成的依据是,燕阳即便具有皇族血统,由于成长过程中并未接受皇家生活的任何熏陶,所以行事风格和思维方式注定跟皇室成员不一样,不能因为他跟皇家作对就认定他没有皇室血统。
随后,五皇子趁机进言,直称那前来认亲的蛰罗雀举止轻佻、没有任何沉稳气象,决然不是失踪的十七皇子。
大皇子自然清楚,即便那蛰罗雀真的是十七皇子,五皇子可能也会搅和一番,把真的说成假的。可是直到现在,大皇子所接触的人之中,不仅五皇子说蛰罗雀是假的,而且苟又成、羌句岂等人也都说蛰罗雀是假的,并且都条分缕析,把道理讲得非常清楚,这就让大皇子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在这种情况下,大皇子虽则仍自踌躇不定,可是内心已经基本上倾向于蛰罗雀不是真皇子的判断了。如果没有这样的判断,面对娭夷那涕泪涟涟的哀告,大皇子或许会一时心软,让这对所谓的母子见上一面,而既然已经有了判断,大皇子只好硬起心来,想方设法拒绝娭夷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