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垣力生等地方官员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往别墅方向进发。
平桃城原本不大,约摸顿饭工夫过后,浩大的队伍已然穿城而过,来到一个清静所在。其间匆匆走过的百姓人人脸上露出怨恨之色,似乎对一行人心怀仇恨。
这个清静之所,满是高堂瓦舍,跟远处那破破烂烂的房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想必就是垣力生所说的私家别墅了。
燕阳搀扶娭夷下了车,刚要松手,不经意间往不远处的小路上瞥一眼,却发现有几个黑衣人押着一个老汉站在不远处,那老汉隐隐约约便是摆茶摊的老者。
燕阳让顾晚晴搀扶着娭夷进入别墅,自己则驻留当地,观望黑衣人和老汉所在的方向。
垣力生见燕阳如此,只好陪伴在身侧。
“把那几个人叫过来!”燕阳吩咐垣力生。
垣力生已然看出那几个黑衣人是自己的奴仆,料想被押着的那个老汉显然是犯了欠债不还之类的事、被自己的奴仆押来教训。这种事情若是让钦命使知道了,对自己的影响很不好。
“皇子大人,那些人看上去都是当地百姓,缺乏教养,身上臭气熏天,卑职的意思还是不见为好。”垣力生神情卑微,口气却颇为坚决。
燕阳顿时不悦起来:“你作为城主,平时不跟百姓接触吗?百姓有没有教养,身上有没有臭气,那是你这个城主的责任,你的责任尽到了没有呢?”
垣力生点头哈腰,现出些惶恐之色。
不一会儿,几个皇家禁卫把黑衣人和摆茶摊的老者带到燕阳跟前。
燕阳问老者道:“老丈,黑衣人把你押到这里,是怎么回事?”
老汉扑通一声跪下,叩首道:“原来大人真是钦命使呀!您走了以后,黑衣人又来催债,并且强逼着小可签下字据,把我女儿卖与黄财主抵债。小可无奈之中,半信半疑地告诉他们说小可认识钦命使,他们哪肯轻易相信,以为小可说谎,便把小可带到这里加以验证,小可糊里糊涂地就被押到这里来了。”
燕阳伸手扶起老汉,安慰几句,转身对那几个黑衣人说道:“这回你们信了吧,他真的认识钦命使。不但如此,他所欠的债务本钦命使还打算替他偿还呢。你们回去跟黄财主好好算算,老者到底欠了他多少债,本钦命使连本带利一总偿还,回头让那黄财主到这里来领吧!”
黑衣奴才听着这些话,腿肚子一个劲地打颤,一个个站立不稳,纷纷跪在地上,浑身汗出如浆。
垣力生恼怒这些奴才忒不会办事、居然把自己的脸面丢到了钦命使跟前,阔步上前,对他们接连扇出几个雷鸣般的响巴掌,把那几个人的脸颊扇得立马肿胀起来。
“混账!”垣力生咬牙切齿地说道,“万万想不到,在我平桃城这清平世界,居然能发生这等戕害良民的事情!本城主刻下忙于接待钦命使,无暇审讯你们,回头必定治你们重罪。你们去转告那什么黄财主,一同自行往城中监牢投身,等待发落,哼!”
黑衣人捂着脸,哼哼唧唧地去了。
安顿下之后,燕阳打发垣力生离开,着令一干随从四处查访垣力生的所作所为,发现了他诸多欺压良民乃至逼良为娼、戕害人命之事。随行吏部和刑部官员根据这些事实材料,当即决定罢免垣力生城主之职,并且押赴大理寺问罪,另择贤能担任平桃城城主。
恰好垣力生为了洗清自己的罪责,亲自押着黄财主前来,交给钦命使处置。燕阳当面宣布罢免他城主职务并交付大理寺治罪的决定,垣力生面如死灰,瘫倒在地上,被禁卫押下去了。那黄财主欺男霸女、横行乡里,下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翌日,当地百姓纷纷来到别墅之外,跪倒在地,感谢燕阳替他们送走了一个祸害民众的瘟神。燕阳好言抚慰,征询他们对新任城主人选的意见。百姓声言前任城主铁力辛关心民众疾苦,做了许多好事,因被垣力生陷害,现赋闲在家,希望钦命使起复铁力辛为城主。燕阳从善如流,特意召见铁力辛,一番交谈之后,发现他朴实驯良、堪任亲民之官,当即任命他为城主。
平桃城事了,一行人继续赶路。
有了平桃城的前车之鉴,燕阳为查访民间疾苦,不再与大队人马同行,而是带着两三个禁卫在距大队两三里路的前方单独行动。禁卫只是普通的护卫,武功修为跟尖牙侍卫完全没法比。为了保护娭夷和顾晚晴等人,燕阳将羌句岂等几个尖牙侍卫留在了大队之中,自己则只带了几个禁卫随身。
是日晌午,来到一个叫做落凤坡的荒凉所在,周边没有多少人烟,道路边上零零散散地摆着一些茶饭摊。
燕阳随意招呼几个禁卫在一个饭摊前落座,打算在此吃顿午饭。
饭摊所提供的饭食很一般,但燕阳自幼成长于乡野,对锦衣玉食反倒有些享受不惯,这些粗茶淡饭很对他的胃口,所以吃得挺香。几个禁卫平日享受惯了,不像燕阳这么狼吞虎咽,进食之际漫无边际地聊着一些皇家的趣事。
不一会儿,五六个劲装大汉也凑到饭摊上吃饭,先前神情倒也平静,当听到禁卫们谈论皇家的事情,神情渐渐不淡定起来,并开始相互打眼色。
燕阳把这一切瞧在眼里,不明白这第二拨来的客人为何有此古怪的举动,但是并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