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基斯再次发动攻势——他换了一种摔法,直接弓背冲到糖糖身前,抱住糖糖的腰,利用自身体重和手臂肩背的力量将糖糖朝后摔,糖糖身体后仰,险些失去重心,幸亏她最后一刻牢牢抱住亚基斯的脖子,又运转真气使身体轻盈,才没有倒在地上。
亚基斯撒手后撤,有些狐疑地瞧着她。
他明显感觉到,她在将要摔倒的那一刻,身体发生了变化,被他困在双臂之间的结实躯干在半秒内变得像羊毛靠垫般轻飘,以致她很轻巧地挺直腰杆,回归原先的姿势。
还有她的双腿,简直就像扎根在大地深处的古老橡树,被他接连冲击两次,却半步都没有滑动。
在观众们眼中,糖糖被亚基斯大力冲撞加搂抱后,姿态优雅地下了个腰,而后利索地摆正身位,仿佛在配合斯巴达王子跳律动感强的双人舞。
“太美了,摔跤也是一种舞蹈!”
“竞技和艺术、力量与优雅的完美融合,感谢宙斯,让我这双昏暗的眼睛尽享光明!”
话说你感谢错人了吧?
不论糖糖还是亚基斯,都跟宙斯没有任何交集,也没有接受过神王的任何赐福。
坐在看台角落里的金发琴手唇角勾起,湛蓝瞳眸溢出欣赏的笑意。
亚基斯缓缓吐气,调整了一下心态。
必须赢,为了自已,为了斯巴达,也为了他的恩惠。
糖糖以初始姿势站在原地,仍旧不肯主动发起进攻。
……
十分钟过去,亚基斯已用出提抱摔、后抛摔、穿腿摔、过胸摔、箍颈摔、捧背摔、过肩摔等不下二十种摔法,糖糖仿佛一尊闪亮的古铜雕像,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摇撼她坚实的基座。
由于频繁发动进攻,亚基斯的体力已消耗大半,看台上,他的兄弟、好友和卫兵组成的斯巴达助威团情绪焦灼,纷纷站起身来。
金发琴手的视线锁定在糖糖身上,确切地说,是脚上。
糖糖脚趾抠了一下地面。
自打五项竞技比赛开始,她一直分出少量注意力,时刻关注着他的动静。
一来,她担心他感知到她体内真气的运转,从而发现她的身份,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她始终不敢全力施为,将真气的存在感压至最低来赢得优胜;
二来,她不能让他发现自已脚上系着的绑带,那是浸染过许多大地子嗣鲜血的宝物,透过它,她向盖亚祈求胜利,自然之母回应了她,像滋养高大的树木那样牢牢握住她的双足,外力无法令她脱离大地慷慨的怀抱。
希望目力超群的金发琴手没有看破她的秘密。
“你为什么不进攻?”喘着气的嘶哑嗓音,带着青年的磁性。
亚基斯的额头、脸颊、脖颈、胸膛、后背,全都挂满晶亮的汗珠,细小如麦粒的汗珠融合到一起,变成黄豆大小,再汇集成一股股温热的溪流,顺着胳膊和大腿流下,滴落在细腻的黄沙上,迅速被毒辣的日光蒸干。
糖糖“噗嗤”一声笑了:“小伙子,你全身都在冒珍珠,比我一次潜水采到的要多十倍。”
她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打算激怒亚基斯,诱导他鲁莽地攻击自已,然后抓住破绽一举摔倒他。
出乎她意料的是,亚基斯这回没有动怒。
他抬起胳膊抹了一把颊侧的汗水,几缕头发绺成一束贴在脸上:“你在等我失误。”
糖糖挑眉不答。
看台上,金发琴手的目光重新回到亚基斯身上。
“要不要帮你一把呢?”他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