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意气用事。”赛尼斯卡摇摇头,脸上满是笑意,她亲切地握住糖糖的手臂,澄澈的目光里透露着狡黠和聪明:“我又不是只有一匹马,而且,我报名了好几个项目。”
糖糖差点儿对她竖起大拇指,又在千钧一发之际收了回去,改为口头赞美:“啊,矫健又好胜的赛尼斯卡,你将成为第一位获得奥林匹克冠军的女性,斯巴达人将视你为英雄,你的雕像会矗立在奥林匹亚圣殿中,全希腊的女性都以你为榜样。”
赛尼斯卡“咯咯”地笑了,饱满的脸庞绽放着骄傲和自豪,以及若有似无的一点害羞:“你的话语就像最甘甜的蜜糖,令我内心的喜悦满溢而出,很高兴在奥林匹亚认识你,等所有比赛结束,请一定来和我们相聚畅饮。”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糖糖乘着夜色来到阿波罗的祭坛前。
一番祷告之后,清凉的旋律和着夏夜的微风灌入耳中,里拉琴手缓缓向她走来。
糖糖满面谦恭,单膝跪地,双手叠放胸前,口中低声念诵赞颂光明神的优美诗篇,唯恐没有表达出自已的敬意。
虽然她不太欣赏阿波罗的自恋,也不乐意像虔诚的希腊人那样一味捧着他,但能屈能伸,是成事的关键。
阿波罗走到她身前,拨出几个单音,她小心翼翼地抬头,阿波罗低垂着眼睫凝视她,湛蓝的瞳仁散发出神性的光辉。
她心中感叹,对比记忆中在奥林匹斯山,和赫尔墨斯、狄俄尼索斯等兄弟姐妹一起喝酒玩乐、潇洒恣意的阿波罗,在凡人面前,他还是端起了神明的架子。
赫尔墨斯比他平易近人许多。
“你想向我请求什么?”
伴随着神明轻轻的话语,糖糖的思绪猛然回到现实。
“啊,光荣的神明,”糖糖向他举起双手,掌心朝上,“您的回应令我满怀感激,请允许我向您索要滋养和疗愈,来祛退亚基斯身上的病痛。”
阿波罗沉默半晌,悠悠问道:“你为什么要关心他的死活,还为了他屡次三番地恳求我?如果他没有受伤,你得不到拳击冠军。”
糖糖愣了一愣,硬是揣摩不出阿波罗这么问的理由。
她下颌微收,音调沉沉:“我既然看到他被人用阴损手段谋害,便不能不为他求救,比赛固然重要,桂冠固然珍贵,但与人的生命相比,不过砂砾之于黄金。”
阿波罗又半天不吭气。
糖糖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人谋害的?那条蛇或许是自已钻进他的缠手带里的。”
不对啊,怎么越听越像在套话呢?
糖糖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敢肯定阿波罗观察到了她的情绪。
果然——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我不会责怪你的。”
阿波罗的声音依旧和缓而悦耳,糖糖的心脏却越来越沉。
她摸不清楚阿波罗对亚基斯的态度,好像既在意又轻视,既关心又冷漠。
蛇是某个雅典人放的,倘使阿波罗知道了,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