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知道得太多了,所以我让她闭上了嘴巴。她似乎有很多烦恼,我想她现在肯定很开心吧。”
不管是床铺的数量,还是冰爪以及柴禾,雪子大致上都猜对了。最关键的是,她看到了我制造假脚印的情景,所以我没法找理由搪塞。为了不让她在外面散布我所做的事情,我只能封住她的口。
“知道得太多了。”
越智先生嘟哝道。
虽说他复原得很快,但脚和胸口处的伤还是很严重。越智先生躺在简易床上,连翻身都做不到——他无法动弹。
“还有您,越智先生。我也不得不让您永远地闭上嘴巴。”
拉开窗帘之后,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壮丽至极的八垣内。马上就要到春天了。等积雪融化后,如果辰野先生能从失去妻子的悲痛中恢复过来,一定会在夏天过来吧。
“其实到刚才为止,搜救队的人一直都在。他们是产大山岳部的人和赶来帮忙的当地登山会成员。”
越智先生大概是太过震惊了吧,不禁发出了“哎?”的声音:
“那么,现在呢?”
“回去了。我还想请他们多留几天呢,但是被人妨碍了。”
我把两手背到身后。沉甸甸的可靠的重量传递到了我的手上,令我放下了心。现在就可以让越智先生沉默下来,但是他什么也不知道,太可怜了。我让他把想说的话都讲出来。
“为、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他们我就在这里?”
啊,原因只有一个。我怔怔地说出了一切。
“飞鸡馆简直太美了。它仿造苏格兰巴洛克风格而建,是一幢十分具有观赏价值的乡间别墅。我热爱这栋建筑,也热爱包围着它的八垣内的自然风光。经过一整年的不断修缮,它现在非常完美,我为此感到骄傲。
“这栋建筑如此出色,我当然会想要在这里招待客人啊!”
迎来了越智先生这位客人,我的心情非常雀跃。
在我独自度过的这一年里,飞鸡馆就是我的心灵寄托。
培育花朵,是因为想让别人欣赏它。
没有一个收藏家会不炫耀自己的藏品。
我把房子拾掇得这么漂亮,自然盼望能有客人大驾光临,这难道是我的错吗?
……但是,越智先生却说,搜救的人明天就会来,他们来了,他就会回去。可不能就让他这么离开,不过,搜救的人要来,让我很高兴。
因为客人又将增多了。
“然而,我并没有把您的事情告诉搜救队。如果您就这样痊愈下山,把在飞鸡馆里疗养的事情传出去的话,会让我十分为难。”
听了我的坦白,越智先生的脸上浮现出了怒色,但不一会儿,他的脸色又变了。他拖着不受控制的身体,在狭窄的简易床铺上蠕动着。
“越智先生,我听说了哦。在山中遇难的话,搜救费用非常庞大呢。您就算下山了,也只会吃苦。那还不如……”
“不,我不会说的。我什么也不会说出口。即便下了山,我也会巧妙地搪塞过去的。所以、所以……”
越智先生的舌头不听使唤了。
我背对着明晃晃的窗户,俯视着躺在简易床铺上的越智先生。
“……我是不相信口头约定的。”
这是最好的封口方法。就连说过想去喜马拉雅山的雪子,我也轻易地让她保持了沉默。
这个全新的像砖头一样的块状物摸上去很锋利,似乎能把人杀死。我把它放在眼前,在注意到越智先生瞪大了眼睛,喉咙发出“咕嘟”的声音后,我挂上每日必备的微笑,说道:
“这是封口费,请不要公开发生在这个山庄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