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挑了挑眉,没想到顾夏居然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己几个瞬间的恍惚跟悸动。
“……那又怎么样?我有感觉的人多了,难不成个个都谈吗?”
姜鹤的“无耻”回答显然在顾夏的预料之外,他嘴巴微微张着,显然已经不知道接下来再说什么好了。
顾夏早就意识到了,他面对姜鹤的时候经常这样,脑子打结、舌头发木,动不动就傻在那里,难怪姜鹤这么嫌弃他。
他怀里的姜小猫无知无觉地舔了舔爪子,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撩拨着顾夏的手背,全然不顾周遭紧绷又古怪的气氛,突然顾夏的手机响了,李明初把电话回拨了回来,突兀高亢的铃声把姜小猫吓了一跳,它翻脸比翻书还快,连个预警都不给,直接一口咬在了顾夏的左手手背上,锋利的牙齿瞬间切进皮肉,血立时便涌了出来。
“嘶!”顾夏疼得手一松,姜小猫轻巧地从他怀里跳到地上,头也不回地跑得没了影儿,主打一个没心没肺。
“你妈不喜欢我,你也不喜欢我,是吧?吃了我那么多罐头猫条,还……还咬我!”
顾夏看着手背上呼呼冒血的的伤口,突然委屈得不行,“为什么呀?我就这么讨人厌吗?”
姜鹤径直忽视了顾夏的问题,“社区医院现在应该还没关门,我陪你去一趟吧。”
“我不去!”顾夏呛声道。
“别耍小孩子脾气。”姜鹤抓着顾夏的右手手腕,轻轻拽了拽,顾夏没动,他整个人垂头又丧气,精气神儿全散了,往日爆棚的自信俨然把她们“母女俩”给打击得粉碎。
“处理完伤口,我们聊聊,好吗?”姜鹤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在欺负顾夏,实在是有点“为老不尊”的嫌疑,忍不住放柔了语气。
“你才不会跟我好好聊呢,你不想面对的问题,就只当没听见!”顾夏虽然嘴上这么抱怨着,脚下却终于动了起来。
他被姜鹤牵着,一路无话,姜鹤也识趣地没吭声。
都快12点了,社区医院的人居然不少,顾夏一进门就不走了,直接坐在门口的那排塑料椅子上,把身份证从屁兜里掏出来,塞到姜鹤手里,就抖着腿开始摆烂。
姜小猫惹的祸,“女债母偿”,自然得由姜鹤来收拾烂摊子。
姜鹤任劳任怨地替顾夏又是挂号又是缴费,她拿着注射单后,又返回去找顾夏。
顾夏手上的伤口已经消完毒了,他正烦躁地抠着冲锋服上被姜小猫抓挠出来的小洞眼儿,右腿还跟那儿轻佻地抖个不停。
“可以走了吧?”顾夏一看到姜鹤,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虽然姜小猫打过狂犬疫苗,可它毕竟是只流浪猫,以防万一,你也打一个吧。”
“我不打。”顾夏的态度突然又强硬起来。
“可我钱都交了,还挺贵的,不打就浪费了。”
姜鹤刚说完,旁边注射室就传来一声凄惨至极的嚎叫,紧接着就是小孩子绝望嚎啕的声音,伴着哭泣声,姜鹤注意到夏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掉了大半,他吞了下口水,扭头就要跑,幸好姜鹤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他的冲锋衣下摆。
“你不会是害怕打针吧?”姜鹤只是逗他,结果顾夏的耳朵一下子就红透了。
“不是怕,我只是……只是有点晕针。”顾夏心虚得声都有点飘。
“晕针?”迎着姜鹤疑惑的眼神,顾夏尴尬地抬手摸了摸后颈,“也不是很严重了,就是……就是不能看到针头,一看就……就晕。”
姜鹤其实不大信,这以为这是顾夏的卖惨小套路之一呢,结果顾夏一进注射室,看到护士摆在桌上的注射器,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掉了大半。
“这么个大小伙子怎么吓成这样啊?”护士岁数应该跟张洁芳差不多,一看顾夏那脸色惨白、额角渗汗得样儿,忍不住调侃道。
“他晕针。”姜鹤替顾夏解释了一句。
顾夏此刻吓得都没心思说话了,他坐在注射室的椅子上双眼紧闭,身子都快拧成麻花了,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夺门而逃。
姜鹤下意识地挡住了他跟门之间,她每次带姜小猫去宠物医院打针都是这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