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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诣青知道刚刚应如是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是以为他听到她小时候经历的事。
但其实不是,确切来说…不止是因为这个。
二十年前的寻城,连如今四五线的小城都排不上。
更别提它四周下县里的小县城甚至农村了。
应如是从记事就待着的那家孤儿院其实严格来说并不是通过走政府正常审批流程而创办的正规孤儿院,只是一家简单供他们吃住的地方。
创办人的初心是好的,只是后来他没精力再抽出时间照顾那十几个可怜无家的小孩子,所以把这所“孤儿院”转交给了别人。
既然不是走政府正规流程,那里面自然也不会有正规老师去教导他们。
他请了两个人去照顾那些小孩儿。
但他不知道的是,其中一个人有隐藏的暴力倾向。
他情绪之所以陡然波动,是因为想到山年华拿报纸给他看的时候,那上面令人触目惊心的照片。
山诣青记忆力一直不错,况且当时他已经读初中,这件事记得很清楚。
虽然照片在小姑娘的眼睛上打了马赛克,但右脸的红肿和嘴角的血迹仍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除了一张打着马赛克的脸,还有几张身体的受虐部位图。
文字介绍里还说,最严重的一处没有放,是在小姑娘临近尾椎的地方,磕在玻璃上缝了三十多针。
据说要是位置再偏一点点,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会下半身瘫痪了。
……那个疤现在还在。
他是外科医生,而外科医生最不陌生的就是缝合。
当时给她缝合的医生技术很好,多年以后,只留了细细一条线。
伤口愈合后的皮肤薄薄的一层,很脆弱。
当时即使是在沉睡中,他用指腹划过依然会察觉到她在他怀中轻轻颤动。
……
她很幸运。
记者在文章的最后这样总结。
如果只是在说那个伤口的话,她确实是。
但遭受这个的,为什么是她呢。
没人可以解释。
当时山年华回来后,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好长时间没有出来。
刚满两岁的柳锦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自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可柳弦柱和山诣青却不会不知道。
山年华外表看起来是很强势的人,但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知道她的那颗心有多软。
当时她甚至到民政局写了申请报告想收养应如是,只是最后在相关部门审核评估后给驳了回来。
山年华因为这件事,沮丧了好久。
……
“你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山诣青捧着她的脸,黑眸沉静也温柔,“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