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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国家台正在播放的新闻联播也已经接近尾声。
在主持人喜气洋洋的背景声下,应如是被山诣青一句“鸵鸟”给堵的说不出话。
看看手里的饺子再看看他,嘴唇翕动半晌,也没想好怎么回他。
山诣青从头到尾一直偏着头看她,看她想反驳又实在找不出话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翘。
桌上其余几个人自然也听到了山诣青刚刚的“鸵鸟”形容。
一时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客厅里顿时洋溢着一片善意笑声。
柳弦柱和林维绅本来正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忽听见一阵笑声,莫名其妙的往外探了探头。
只是见没人理他们,又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而本来没注意到他们说话,一直认真在跟柳锦瑟一起玩面团的应棉朵,也闻声竖起来小脑袋,懵懵的看着一桌子人在笑,却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
应如是倒没觉尴尬,甚至自己也有点想笑。
她嘴角压着笑,把手里的饺子放到饺子盘上,看山诣青,“你这样会很打击我这个新学生积极向上的信心的知不知道?”
苏小绾捏出来的饺子,皮和馅料相得益彰,就和她的人一样秀气,而山年华捏的,则属于“豪放派”,每个饺子的小肚子全都鼓鼓的,里面的馅料像是想要撑破肚皮跑出来似的。
虽各有特色不甚相同,却都是同样的精致。
她的自然不能跟她们两个人的比,但也不至于四不像到成…鸵鸟吧。
一听就是故意说的。
坐在应如是另一侧的苏小绾听见她的话,收了收脸上的笑,把她最开始捏的那个和刚刚捏好的放一起比较,随后柔声安慰,“你看,确实比刚开始好多了不是?”
应如是眯眼瞧了瞧,虽然确实也没瞧出来“好多了”是多少,但绾姨这么说,那肯定就是了。
她故意偏头又去看山诣青,朝他挑衅似的挑挑眉,“听到没?”
山诣青和她对视半晌,像是终于良心发现,用指背在她脸蛋儿上轻蹭了下,笑,“逗你的。”
他看着她脸上被自己蹭上去的一小块面粉,又笑着补充,“其实很好看。”
“我就说,刚开始——”
“我是说,”山诣青打断她,慢悠悠道,“你很好看。”
“……”
山诣青话音刚落,刚刚停下的笑声又再次在客厅里飘荡起来。
伴随着柳锦瑟嫌弃又咋呼的调侃声,“老哥,这么老土的‘调戏’手法你这是跟哪儿学的啊,真是够了哈哈哈——”
山年华一边笑,还不忘一边护着再次失语哽住的应如是:“你哥也没说错呀,难道你嫂子不好看?”
柳锦瑟失笑,举手做投降状,“好看好看,我嫂子必须天下无敌好看的好看!”
一旁的应棉朵听见她说嫂子,知道是在说应如是,即使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都在说她的妈咪好看,但她的妈咪本来就很好看啊,所以小人儿也是,小手里攥着不知道捏成什么形状的面块,跟柳锦瑟一唱一和:“好看好看!我妈咪超级超级好看!”
而现在俨然已经变成应棉朵跟屁虫的金毛兄,见自己小主人举着手兴奋的说着什么,它也“照葫芦画瓢”,蹲坐在她旁边,两只前蹄轻轻搭在小人儿的肩膀上,仰着脑袋“嗷呜嗷呜”的叫着。
客厅里再次变的喧嚷又热闹起来。
应如是虽然“被迫”变成了大家“调笑”的对象,但看她眼里的笑和嘴角始终向上的弧度,是真的觉得开心。
窗外从昨天就没停下的雪,映着墨蓝色的天,静谧又温柔。
在很远很远的城市尽头,偶尔会看到有烟花炸开的痕迹,应如是看着那转瞬既逝的彩色失神片刻,有一瞬的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听见一阵柳锦瑟和应棉朵的玩闹笑声,才从恍惚里回过神来。
抬眼,不期然撞上山诣青不知看了自己多久的眼。